经过刘沁生日宴田穗穗的事被人放上网而遭到攻击,各种谩骂声不断,她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学校,于是就传出她辍学的消息,这也无疑是给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一剂强心针,时刻提醒着他们:如果非要不自量力包装自己满足虚荣心,总有一天也会像田穗穗一样。
杜童可在学校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尽管与阮心玉之间有了隔阂,但她依然装作一副跟大家友好的模样与大家相处,全然当自己做过的事情没发生过。
对此,杜童可等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
一转眼到了冬季,可以去探监杜女士。
杜童可特意穿了一件明黄色的毛呢大衣,戴了一条白色的围脖。
杜俪被关在C市的第三监狱,离C市大概有五十多公里的样子,她坐在副驾驶眼看着离监狱越来越近,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厉叔叔,你之前来过这里吗?”她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厉廷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每个月都会过来一次,给你妈妈送点东西。”
杜童可静静地看着厉廷,这个男人优秀的无可挑剔,他待人温和,事业有成,对待杜俪和自己可以说面面俱到,杜女士说他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可她总觉得这份‘革命友谊’已经超出了朋友该有的情分。
“厉叔叔,你······很喜欢我妈妈吧!”她眸光微闪,唇边笑容微漾。
厉廷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他久久没有回答,直到他停在监狱门口的停车坪里,他看着挡风玻璃,说道:“可可,叔叔从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你妈妈了。”
杜童可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略有几分惊讶,当即有几分八卦的神色爬上脸庞:“那你们为什么没能在一起呢?”
厉廷看向杜童可,他小麦色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可可,如果我们当年在一起了,就不会有你和霄霄了。”他的大掌落在杜童可的头顶,“咱们到了,走吧,去看看你妈妈。”
杜童可乖巧的点头,一股暖流划过心间,这个男人总是以一种不一样的方式让他感受到温暖。她鲜少得到过父爱,不知道父爱究竟是什么感觉,但在厉廷身边,她无比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自己就被温暖环抱着。
下了车,她静静地跟在厉廷身后,环顾周边的一切,只见白色的高墙上全是电网,他们入了大门,厉廷跟狱警交流沟通后被带进了一间探视室。
探视室的铁门被打开,一个个铁窗带玻璃的窗口有不少穿着囚服的人坐在里面拿着电话机与外面的家人或者朋友说话。厉廷忽然朝她伸出手来,“不害怕。叔叔在这儿。”
杜童可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掌有些粗糙,温热的温度把她冰冷的手包裹的暖意洋洋,她一开始的那份紧张仿佛烟消云散了一般,跟在他的身后带着万分期待的往那些铁窗看去。
他们在15号窗口等了片刻,杜女士穿着干净的囚服从铁门处走进来,一段时间不见,她清瘦了一些,面色也没有从前红润,一直爱美的杜女士如今素面朝天的模样显得十分憔悴。她一眼就看到杜童可,眸子里发出惊喜的光芒,她急急的走到窗口前拿起电话。
“可可。”
杜童可在来的路上跟自己说了无数次,一定要忍住别哭,不能让她担心自己。可是在见到杜俪的那一瞬间,她的眼里全是泪花,仿佛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释放,那是她日夜思念的母亲啊!
“妈妈。” 她们通过电话机说话,她的声音哽咽无比,准备好了许多话,在此刻化为无声的哭泣。
杜俪也已经泪流满面,用手不断的擦着泪花,“可可,不哭,妈妈在里面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你怎么样,在厉叔叔家开心吗?跟妈妈说说话,好吗?”
杜童可抽泣着,厉廷摸了摸杜童可的头,拿过电话,跟杜俪说道:“可可最近要准备期末考试了,你不用担心,童家人没来找茬。”
“嗯,我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杜俪说道,“可可要麻烦你多费心照料。”
“我们之间不说麻烦这俩字,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可以。”厉廷深情的话落在杜俪的耳中。杜俪垂着眸子,将耳旁的发别至耳后,她说道:“你也一把年纪了,要是有合适的人……”
“杜俪,合适我的人,只有你而已。”厉廷说道。
杜俪透过玻璃窗看着眼前这个情深意重的男人,心中感慨万千,仿如当年她们读书那会儿,他透过窗户玻璃神采奕奕的喊她的名字。
“杜俪。”
“杜俪。”
……
一声一声落在她的心里,她掩着脸哭泣起来,耳畔是这个男人坚定不移的声音:“我会等你出来。”
她抽泣的擦着眼泪,杜童可接过电话,喊了她一声:“妈妈,我很好,你放心。”
杜俪又哭又笑,她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心中的亏欠感化成钻心般的疼痛,但此刻她被无力感包裹着,拉她不断下沉,令她窒息。
“你好好上学,妈妈每天都很想你,只要你好好的,妈妈在里面才能安心。”
“嗯,我会的,你在里面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妈妈,我······很想你。”杜童可呜咽出声。
杜俪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身体都在颤抖,她握着拳咬了咬食指,说道:“不哭,可可,不哭。”
杜童可把电话给了厉廷,自己趴在一旁泣不成声,是这段时间的故作坚强,是这段时间对悲伤情绪的宣泄,是对杜俪的无穷的思念,是对自己支离破碎的家的哀伤,她像个明媚的小太阳,把所有的情绪藏起来不被别人看到,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骗过了自己,可是在现实揭开面具的那一瞬间,她始终没能忍住,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你照顾好自己,经历这么多事情,她发泄一下情绪也好。”厉廷拍抚着杜童可的背,那边的狱警已经发出探视结束的通告。
所有的囚犯都要各自回到自己的监舍,杜俪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杜童可和厉廷。
“妈妈·····”杜童可趴在玻璃上大声喊着杜俪,她哭的撕心裂肺,是多日来的压抑。
厉廷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的情绪:“可可,妈妈很快会出来的,别伤心。”
杜俪看她哭泣的样子,心里更是疼痛,干脆不再回头,入了铁门,将杜童可的哀伤甩在门外,而她自己却泣不成声,杜俪风风火火半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败,她总想给杜童可最好的生活,却不想到最后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办法给她。
厉廷带着杜童可回去的路上,她的情绪总算被安抚下来,靠在后座睡着了。
他透过室内后视镜看着杜童可满脸泪痕的模样,满是心疼与怜爱。
杜童可做了个一个很美的梦,梦里蓝天白云,婚纱彩带,有杜俪,有厉廷,有厉霄和自己,她和厉霄看着杜俪穿着婚纱和厉廷站在草坪上,杜俪脸上是温柔明媚的笑容,厉廷一脸深情的亲吻她。他和厉霄鼓掌祝福他们。
一切都那么美好,连风都是甜的。
她贪恋着梦里的一切,甚至不愿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