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赐秀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钟小小换了个小杯倒上,哪知却引的她不满道:“换大碗来,小杯怎么过瘾。”朱赐秀只能又给她换了大碗,二人端起酒碗,朱赐秀道:“兄台是文人,在下却粗野惯了,失了礼数,兄台莫怪,请!”
说罢咕噜噜将一大碗酒喝干,转头一瞥,只见钟小小喝的却不比自己慢,心想:钟姑娘的性子可一点不比男子少洒脱。
书生见这二人如此豪爽,开怀大笑道:“原来二位也是性情中人,李某今日便交了二位这个朋友,干!”说罢将酒尽数喝干。
三人又连碰数碗,朱赐秀酒量尚浅,已微有醉意,抬头却惊奇的发现,那书生面不改色倒也罢了,钟小小竟也毫无变色,反倒是自己出了丑。
书生喝的兴起,道:“俗话说酒分三等,一等酒绵厚醇香,二等酒甘冽火辣,三等酒苦涩粗麻,此酒虽未占“绵厚醇香”中的绵厚二字,但醇香却是极品,可以算得上酒中二等上品了。”
朱赐秀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说酒,好奇问道:“难不成这喝酒也有说头么?”
书生道:“那是自然,天下酒类众多,再加上地方小酿,更是多不胜数,但自古以来出名的却屈指可数,太白云:鲁酒如琥珀,汶鱼紫锦鳞。山东的酒,色如琥珀,味道芳冽,但多了一丝霸道,少了三分绵柔,所以山东大汉皆爱饮此酒,鲁酒可为酒中一等下品。”
朱赐秀与钟小小二人皆在山东逗留过不少日子,那里的酒自然也喝了不少,闻言点头赞同。
书生又道:“杜子美诗云: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四川的酒,香味浓郁,但少了一点清甜,可算得上一等中品。”
蜀酒自古驰名,唐宋时期更是皇家御贡,没想到在书生口中,依旧算不得一等上品,这不由的二人好奇到底什么酒在他眼里才算的上一等上品。
书生继续说道:“闲倾一盏中黄酒,闷扫千章内景篇。力比鹅黄酒,功如狐白裘。绍兴黄酒,味道偏甜,文人雅士多爱此。饮遍长安酒,春风送马蹄。又云:夜烛长安酒,征衣北地尘。秦酒甘冽,秦人刚硬,秦酒与黄酒一文一武,只可惜也只能算得酒中一等中品。”
朱赐秀已忍不住问道:“不知什么酒可算得上一等上品酒?”
书生哈哈大笑道:“一等上品这一品乃是酒品,试问一个酒品不好的人,又如何能喝出上等酒的滋味。”
朱赐秀二人豁然开朗,皆道:“原来如此。”仔细一想,深觉有理。
书生道:“今日遇到二位,甚是合意,原本这二等上品的酒也就成了一等了。”
朱赐秀哈哈一笑,道:“兄台不仅见识广博,更是满腹珠玑,在下朱赐秀,这位是钟小小姑娘,敢问兄台大名?”
书生呵呵一笑道:“鄙人姓李单名一个冲字。”朱赐秀道:“原来是李兄。”
李冲道:“听朱世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倒像是陕甘一带。”
朱赐秀笑道:“李兄果然见识广博,在下确是陕西延安府人士,与钟姑娘也是初次下江南。”
李冲道:“二位郎才女貌,可真是璧人一对,初次见面,又得二位美酒相请,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相送,这里有一对小翠鱼,随李某多年,便送给二位做个见面礼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圆形玉佩,轻轻一扳,玉佩从中间分开,原来是两条活灵活现的小鱼,李冲将翠鱼分别递给朱赐秀与钟小小二人。
朱赐秀固然有些不好意思,钟小小更是难为情,若是收下便等于承认与朱赐秀的关系,若不收下,又枉费了李冲一番心意,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又羞又怯又期待。
朱赐秀心道:钟老前辈虽将她玉佩于我,但毕竟还未挑明,当着外人的面,她怎么好意思接受这份暗含心意的礼物,还是我暂且替她收下,等日后挑明了关系,再送她不迟。
当下笑嘻嘻将两块玉佩接过,道:“多谢李大哥美意,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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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冲道:“你既然称呼我一声大哥,那我就认你这个兄弟,只是大哥别有要事,就不多打扰了,咱们有缘,江湖再见。”
朱赐秀道:“好,有缘江湖再见!”三人又连喝数碗,将一坛好酒喝了个底朝天,李冲这才告辞。
此时朱赐秀已到了极限,只觉头晕目眩,身旁钟小小亦是两颊通红,却更显娇艳。原本以二人的内力,只需运气一转便可将酒力化出,但如此一来,未免有些对朋友不敬。更何况酒意朦胧时,彼此之间更多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令二人颇为享受。
朱赐秀付了酒钱,如约打赏了小二,就在湖边寻了一处客栈歇息。这一天开怀畅饮,一宵酣睡,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这才醒来。
用过午饭后,钟小小却又待的腻了,二人干脆包了一条大船,沿长江往东,一路尽赏两岸风光。
如此游玩两月有余,登庐山,过鄱阳仙湖,见识景德镇瓷器,黄山的神秘仙境,一路来至另一片大湖旁,向舟子打听,得知此处名叫太湖,此湖汇东南之水,方圆阔五百里。湖面茫茫,举目无极,比起洞庭湖的浩荡,鄱阳湖的秀美,太湖另有一番端庄大气的美。
钟小小道:“前月身在洞庭湖旁,却不曾下水游玩,今日来到这里,可要一尽水兴才好。”
一旁舟子闻言,大惊失色,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往前开了。钟小小不明所以,问起缘故,舟子道:“太湖水盗猖獗,号称太湖帮三十六连环寨,杀人越货,打劫来往商船,有钱的还能留下一条小命,没钱的就尽数丢入湖中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