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听得不由惊掉了下巴。
只听那老者继续说道:“‘天龙破城戟’长一丈二尺九寸,重一百一十八斤,传为天降陨石所造。‘神龙破天戟’长一丈八寸,重一百六十八斤,传为天降圣兵,非人力所造。‘神龙破天戟’比‘天龙破城戟’尺寸稍短,却更为沉重,威力更是无与伦比!”
“你自帝落宫而来?”老者话锋一转,转头问厉锋,“这杆圣戟就是你带来的?”
“帝落宫厉锋见过前辈!”厉锋赶忙躬身施礼,口中答道,“这杆圣戟正是家师让晚辈带来的。”
“司徒惊云那小子的徒弟?”老者来回踱了两步,紧接着又问厉锋,“天锤神令也是司徒惊云交给你的?”
厉锋连忙颔首答道:“那小子?......嗯,司徒惊云正是家师。这次正是奉家师之命前来贵门……”
“司徒惊云的眼光怎会如此不济!看你气息诡异,哪里像是玄门正宗的子弟!”老者气势陡升,直接打断了厉锋,暴喝一声,“你到底是谁!藏头露尾,别怪我天罡锤无情!天锤神令如何得来的!说!”
转眼风云突变,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翻脸!
太刚闻言飞退两步,微一招手,径自将拐杖从石壁旁边摄入了手中,乌黑的拐杖一横,截断了厉锋通往台阶方向的路。
太强一回身,抄起旁边架子上一根精铁棍,一招横扫千军起手式已然摆好,气势沉凝,犹如一头蓄势的猛虎,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在这狭小的空间,简单的招式也就是最有效的招式。
黑瘦少年哪见过这等阵势,眼见着这架势马上就要群殴啊,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赶忙又往旁边闪了两步,像是一条怯怯的小鱼,渴望滑入池塘的水波里得到庇护。
这是哪里来的坏人!
早知道就把他赶走好了!
祖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时候见过百岁老人与人打架?
黑瘦少年从未见过祖爷爷发脾气,也很少见到祖爷爷,未曾想今天祖爷爷直接就要下场与人拼命,或是去要人的命。
黑瘦少年曾依稀听爷爷说过,祖爷爷当年外号叫做“霹雳火”,一柄天罡锤神勇无敌,江湖上盛传其威名。
年龄算得了什么!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真是虎老不倒威呀!
眼看着马上就要被群殴,厉锋脊背却更挺拔了几分,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慌乱,只是眼底的光芒盛了几分。
厉锋眸光冷冽,气息沉凝,缓缓扫视四周,迎着老者那迫人的目光,平静的问了句:“您老可是太师傅?别忘了我帝落宫可是贵派的老主顾!”
“老夫太猛,数十年来四邻八乡都叫我太师傅!”老者一捋长髯道,仍然目光炯炯的逼视着厉锋,活脱脱一个在世的猛张飞。
“帝落宫厉锋见过太猛前辈!”厉锋已习惯了太家招牌似的自我介绍,早已见怪不怪了,但马上再次见礼,“家师让我带句话给前辈——‘还记得阳谷邪地之约吗?’。”
“阳谷邪地之约?”太猛闻言内心怦然一动,眸子开合间,神光闪烁,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白衣少侠风姿绝世,神剑一挥裂苍穹。
太刚和太强的眼里满是问号,黑瘦少年的眼里除了问号还有叹号,毕竟这是老辈人物之间的事情,恐怕那时候连他老子也还没出娘胎呢。
太猛却直接漠视了他们的眼神,炯炯的眼神分明就给了个句号。
太猛沉吟半晌,似乎在追忆,也似乎在纠结,语调不觉舒缓了几分,只是仍然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厉锋:“你真是司徒惊云的弟子?分明修炼的是邪派玄功,而且所修功法颇为怪异……”
“晚辈当年被仇家追杀,重伤垂死之际被家师所救,幸蒙家师所不弃,收为入室弟子。”厉锋接着答道,“只是当初所学并非玄门正宗,且所修功法已深,放弃重修甚为可惜。家师常道‘人有正邪之分,玄功却并无正邪之分’,故此我所修功法与本门有所差别。晚辈所修确非玄门正宗,太师傅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
“嘿嘿,少拍马屁啦!说吧,到底所为何事?”太猛直接打断了厉锋,心底的疑云渐渐消退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一松,黑瘦少年太紫在石壁边上不由抚了一下胸脯,轻舒了一口气。
祖爷爷已经快一百岁了,爷爷也有六十多岁,这般年纪与人动手万一出现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太刚和太强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几分,双双略微往前挪了两步,也想听听下文。
厉锋道:“想必前辈已经猜到了晚辈的来意!家师让我持贵派天锤神令而来,就是想借贵派圣火与神血破除这神龙破天戟的数道封印!”
“果然如此!”太猛心道,在得知厉锋持天锤神令而来他就猜到了几分,如今得到了证实,“有些债,终究是要还的!”
“爹,不可!”这时候太刚说话了,好像才回过味儿来,双眼明灯似的看着厉锋,“既然有本门的天锤神令,为何还要遮遮掩掩?说什么什么九把刀、九把剑,全他妈扯淡!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青林口铁匠铺也不是谁都能戏耍的!”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厉锋平静相对,眸子闪耀着妖异的光,似乎这些问题他早就想到了,“帝落宫封山三十年,近六年才重出江湖。谁知道这三十年中青林口铁匠铺是个什么样子!三十六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这么长的时间内,可以兴盛一个教派,也足以覆灭一个圣地。再说这神龙破天戟一出,可能搅动江湖无边风云。不知虚实的情况下,我怎敢贸然将师傅重托之事轻率处之!”
太刚无言,细细思量厉锋所言,似乎有些道理。
扯个幌子来打探青林口铁匠铺的虚实,似乎有些道理,越想越有道理。
有些人确实会耍嘴皮子!
太强将那精铁棍拄在地上,盯着厉锋看了又看,总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黑瘦少年躲在铜缸后面,背贴着墙,拎着那个酒葫芦,石壁上柔和的光印出他的一道剪影,像年画里送财的童子。
石室中央铜炉上蓝幽幽的地煞之火还在静默的燃烧着,却烧不掉这短暂的宁静。
太强、太刚和太猛三人仍然呈掎角之势将厉锋围在当中,紧张的氛围并未完全消解。
这是要发生雷霆一战吗?
厉锋面对三人,凛然不惧,腰板挺直,似乎天塌地陷也无法撼动其躯体。
众人都静默着,在等待霹雳火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