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分两头,话表一边。暂且不提宋春花家的事情,单说这村长刘大宝一家。
刘大宝的闺女叫刘彩霞,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还是周岁。是个老姑娘了,因为这个在家的老姑娘,刘大宝就差点把自己愁死了。刘大宝今天收秋回家,手里拿着镰刀,都想一镰刀把一起去收秋的刘彩霞给剁了。
看看别人家的姑娘,谁不是十七八就出门子了?而自己的姑娘刘彩霞可好,干瞪眼是嫁不出去。这些年媒人没少来,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滴了,自己的闺女就是嫁不出去。
(出门子是方言,指的就是出嫁的意思。)
人家宋春花都能找个上门女婿,关键宋春花她们家那是啥条件?那是穷的叮当响。自己好歹还是个村长,不说找个上门女婿,就是不要彩礼,送嫁妆刘彩霞还是嫁不出去。刘大宝是越想越气,走到桥边,一脚就把闺女刘彩霞踹河里去了。
“啥也不是的玩意,都二十六七了,还没人要,你好好凉快凉快。”
刘彩霞被踹河里了,使劲在河里扑腾。
而刘大宝的老婆,吓坏了:“我的闺女呀!我的闺女呀!”转头就问刘大宝:“刘大宝你个丧良心的,我闺女咋滴你了,你就把我闺女踹河里?你个没天良的。”
刘大宝吹胡子瞪眼:“淹不死她的。这些年她要能淹死了,媒婆一人一口口水都把她淹死了。”
“刘彩霞,你要今年再嫁不出去,你就别和我一个姓。”说完刘大宝气鼓鼓的就走了。
刘大宝的老婆委屈极了,哭的一塌糊涂。
不一会,刘彩霞从河里爬上来了,母女二人这才往家里走。
这头刘大宝生着闷气走着,突然会计田有福蹭蹭蹭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刘主任,刘主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刘大宝一愣:“咋了?你慌什么?”
会计田有福赶紧说道:“咱们村里留着今年交的公粮,少了几麻袋。我反复查了,一共少了八个麻袋的粮食。这一麻袋大约就得二百多、三百来斤粮食,起码少了两千来斤的粮食呀。”
刘大宝晃了晃脑袋,大声问道:“什么?公粮丢了?”
会计田有福急的不行:“是呀刘主任,公粮丢了。丢了两千多斤。”
刘大宝愣了愣:“公粮在村里的仓库里,库房的钥匙只有你和我有。那粮食怎么可能丢呢?”
“我的好村长呀!咱俩是有仓库的钥匙不假,但是人家不一定是从门进去的。”
刘大宝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会计田有福:“老田,你说良心话。这粮食真不是你偷的?”
刘大宝是怀疑会计田有福私吞了粮食,之后再来个金蝉脱壳,说别人偷得。毕竟那可是两千多斤的粮食,光麻袋就有八麻袋。这么多粮食,放在每家每户,都是很多的粮食了。塘柳村说大很大,说不大也不大。
刘大宝身为村长,谁家都去过。他可没听说谁家最近多了两千多斤粮食。这么多粮食,很难藏住的。
这可不是百八十斤,你要说这是自己的,不是公粮,刘大宝没有证据。那可是两千多斤粮食。放到地上,都能堆出来一个小山坡了。这么多粮食,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会计田有福直接举起手,对天发誓:“刘主任,我田有福对天发誓,你绝对没私吞公家的公粮。这粮食,确实是丢了。”
后边的刘大宝的老婆和刘彩霞也走了过来。刘彩霞一身水,不爱抬头看刘大宝。刘彩霞的母亲也低头不语。
刘大宝扫了他们娘俩一眼:“你俩先回家。别在外边给我丢人现眼。”
刘彩霞和母亲便走了。
刘大宝待二人走了之后,急的直跺脚:“丢了这么多公粮,这可怎么办?哪个狗娘养的,连公粮也偷。丢这么多公粮,是我们家能补上,还是老田你们家能补上?”
会计田有福不敢抬头,他可补不上。
刘大宝气的不行:“公粮是在咱俩手里丢的。你说这事咋整?”
“要不,先去问问乡里驻在咱们村的代表——石占祥吧。看看老石咋说。”
刘大宝点点头,于是二人急匆匆的去找石占祥。
村里的土地,交了公粮,一般都会存放在塘柳村一组的老饲养处。
塘柳村以前集体养过牛羊,特意办了一个饲养处。最高峰的时候,塘柳村曾经有过二十几头牛,七八匹骡子,还有十几头毛驴。当然也养过一些鸡鸭羊之类的。不过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这饲养处就没有了干活用的牲口,闲置了下来。空置的牛棚,后来被改造成了仓库,用来盛放塘柳村储存的种子和预备交的公粮。
饲养处就在塘柳村一组最上头的土坡上,位置相对有一些偏僻。平时一般三五天,会计田有福会去巡查一次。这不,这几天下雨,又加上会计田有福自己也有一些事,耽搁了,就有十来天忘记去了,结果今天去了一看,才发现粮食丢了。
而石占祥则是桃花源镇下派到塘柳村的工作人员。一般秋收的时候,镇上都会派一些工作人员,来协同收公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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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宝和会计田有福准备找石占祥的主因是因为,收公粮交多少,是石占祥清楚的,如果少的这些,推脱村里有困难,看看能不能容情,或者给一些时间缓一缓。
两千多斤毕竟是个大数字,这时候一个人的口粮也勉强一天一斤。两千多斤,就可以养过差不多三四户人家了一年了。
这关系到十几个人的口粮。而且从古至今,关系到粮食的事,就没有小事。所以这件事,马虎不得。也不能马虎。无论是丢了,还是到底怎么样了,这个章程,还是需要石占祥来拿主意。
石占祥今年四十多岁,人长的高高瘦瘦,还有点黑。人过四十,到了不惑之年,却靠着四处借“宿”生活,可想而知,他心中的苦楚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