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相貌,宋云初与他都很俊俏,可宋云初比他阴柔许多,明显更像个小白脸。
再有——君臣之间,君在前臣在后,身为君王,断不能妥协。
所以宋云初凭什么能在上?
因着他与宋云初争执不休,他们的关系始终无法更近一步,甚至在御书房内打了起来。
桌椅都被掀翻,满地都是散乱的奏折,他想压制住宋云初,奈何对方的身法极其灵活,他始终无法将宋云初擒下。
他既赞叹于宋云初的好功夫,却又被对方戏弄得咬牙切齿。
终于他抓住了宋云初的衣角,宋云初却反手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摁在地上……
君离洛蓦然惊醒,察觉鼻翼间流连着一股药味,身躯也置于一片冰凉中。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泡在一个大浴桶内。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股难耐的燥热感,就连眼睛也没有那么刺痛了,只是还有一点儿发酸,想来是还未完全恢复。
右侧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吃东西。
他的余光也的确瞥见有人影晃动。
“云初……”他下意识喊了一句,却在转过头的那一刻,脸色骤沉。
怎么又是那个愚蠢的明镜司新人?
他对眼前这个姓楚的没什么好感,这厮留给他的唯一印象就是笨拙。
他可没忘记,不久前这厮还自作聪明地给宋云初安排了两个小倌。虽说没有铸成大错,可这种行为在他眼里就是荒唐无比,愚蠢至极。
偏偏宋云初对这个新人还颇为关照。
他上次打了这厮二十大板,还被宋云初误以为他在刻意敲打宋党气焰。
如今这厮负责照看他,也是一点儿都不安分,坐没坐样,还吭哧吭哧地啃瓜子,吐了满桌的瓜子皮,这般模样,和偷吃粮食的老鼠有何区别?
君离洛的目光越发清凉。
楚玉霓见君离洛醒了过来,连忙扔下了手里的瓜子皮,“陛下您醒了?可还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的?”
君离洛稍微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桶内的水实在凉,冬季泡在这样的凉水里难免叫人打寒战。
“陛下,这药浴是江小姐专门给您调制的,江小姐嘱咐了,不能再往里加热水,否则会影响药浴的效果,只能委屈您忍一忍,再泡一个时辰。”
楚玉霓说着,端起桌上的姜汤朝君离洛走了过去,“这姜汤还是热乎的,您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君离洛依旧冷眼看他,“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朕的吗?”
楚玉霓头皮一紧,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一直都是宋大人亲自在照顾您!属下才坐下来一会儿呢。”
“陛下乃万金之躯,属下自知不配触碰您的贵体,您的衣服是宋大人褪下的,也是他把您放进这浴桶里的,只是宋大人照看您太长时间,有些疲倦,所以属下来替他。”
楚玉霓语速极快,生怕君离洛有所误解。
好在君离洛听完他的解释,脸色很快缓和了下来。
得知原本是宋云初在陪伴他,他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划过心间,连带着看楚玉霓都觉得顺眼了些。
可他的眉眼间依旧挂着一丝担忧,“云初……他还好吗?他是不是很累?”
“宋大人只是有点儿困了,补个觉或许就好了。”
君离洛闻言,心下稍安,瞥了一眼楚玉霓,淡淡道:“此次鼠疫,你们都有功,回朝之后朕会论功行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