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洛的话,令沈樾瞠目结舌。
宋相即便有再多理由,对陛下不敬就是不敬,陛下竟还觉得他稳重可靠,等他回来斥责几句便可以翻篇?
沈樾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唇角,“陛下,请恕臣直言,宋相的确有功,但他对您也实在称不上敬重,若只是斥责几句,未免也太……”
君离洛打断他的话,“宋相打晕朕时,现场有几人?”
“除微臣之外,还有白竹和楚玉霓。”
“其他人没看见吧?”
“应该没有,众人都在客栈外集结。”沈樾如实回道。
“所以,宋相也并不算当众冒犯朕。”
君离洛道,“他拿你们三人当自己人看待,相信你们也不会对外透露此事,他在外人面前对朕从未失过礼数,私下犯错,也并非不能宽恕,毕竟他也是有功之臣,一心想着解决鼠疫,你又何必过分苛责。”
沈樾:“……”
他一心向着陛下,怎么竟成了过分苛责?
“陛下,微臣记得您从前曾说过,不喜宋相张狂跋扈。宋相如今的恶名也是他行为有失所造成,他陷害同僚,打击异己,咱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您原本信不过他,怎么如今却又……”
沈樾重重叹息一声。
身为陛下的亲信,他自认为足够了解陛下,陛下曾经对宋相的态度分明就是猜忌,现在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君离洛岂会不明白沈樾的疑惑,思虑过后,淡然一笑。
“如今的宋云初,已不是从前的宋云初。从前初登高位,或许是太过志得意满,他为了巩固自身可以不择手段,但如今……他已学会收敛了。朕看得很清楚。”
“他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更不会犯上作乱,君子论迹不论心,至少利国利民之事他肯尽力去做,总比那些整日将仁义挂在嘴边,却半点实事都不愿做的人强得多。”
“沈樾,朕知道你一心向着朕,但你对同僚也该多一份宽容。”
沈樾闻言,怔愣了片刻,随即应道:“陛下说得是,微臣记住了。”
陛下看人的眼光,应是不会有错的。
细细想来,如今的宋相比起从前的确是有所改善,他在朝堂上所针对的人,也是真正犯了事的人。
不似昔日那般,看谁不顺眼就修理谁,对待收服不了的官员便毁人前途,明明自身有错却不愿正视,行为无忌,惹得一身骂名。
听陛下的意思,宋相如今是知错愿改了,陛下也是惜才之人,便不想计较从前那些事了。
所以——陛下对宋相并非断袖之情,只是爱惜人才。
想到这,沈樾豁然开朗。
他就说呢,陛下跟宋相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他以后可不能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