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吐出这一个字。
“哎???!!!”
结衣捂着脸,发出尖锐的惊呼声。
雪乃也是瞪大双眸,俨然一副震惊的模样。
[这个世界……是假的吧?]
相较于其他人的震惊,比企谷的震惊更加复杂。
害怕……
激动……
紧张……
尽管他极力保持冷静,可他的手臂依旧止不住地发颤。
缓了半天,他哆哆嗦嗦才艰难说出:
“是……游戏吧?”
不对任何事情擅自抱有不必要的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因此失去什么,更不会为其感到悲伤。
这就是比企谷从中学时代至今,一直坚信的生存法则。
可如今,比企谷惊恐发现这条法则隐隐在动摇。
[原来有些事情,即使拼命地去扼制……期待依旧会像种子破土一般不断往上冒……]
[说到底期待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人自己能完全控制的啊!]
“不……不是游戏……是真的。。”
即使红着脸,肌肤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
彩加仍然努力注视着比企谷,借这次机会尽力传达自己的心意。
暗恋边缘人的少女,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风一吹就会将其彻底堙灭。
结衣和雪乃都不免为其担心起来。
只是声音可以被覆盖。
这份难言于表的心意却注定不行。
若有若无、竭尽全力传达的心意终究是传入比企谷的耳中。
他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蒙着雾似的眼睛。
想说些什么,如果是真的就应该说些什么才对。
可是当话语停留在嘴边,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本应该传递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因为紧张,彩加额头上已经出现滴滴汗珠。
可她没有选择拂去。
她只是自顾自地抿着嘴。
然后自顾自地期待一个回答。
?
暗恋,本就是一件自顾自且没有结果的事情。
但如果可以的话,谁又会选择这一份酸楚?
因为她们家族继承人只能是男性的原因,她的父母害怕权利被分化,害怕其余旁支借此机会夺权。
她的双亲强行篡改她履历上的性别,迫使她不得不学会扮演一名男性去活着。
只是她扮演的不好。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集体生物忌讳“异类”。
扮不好男性,可又做不回女性的彩加已经不清楚她受到过多少次的排挤。
没有人为她说话。
没有人递出一张纸。
可她也不想这样啊。
又不是她选择成为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
她没得选。。不是吗?
彩加一直以为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
她蹲坐在学校一个罕为人知的角落。
忽然,一道不算笔直的背影挡在她的面前,像一个盖世英雄一样将所有的矛盾转移到他的身上。
然后抓着头发,拿出一张不算新的手帕,似乎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才对着她说道:
“擦擦吧。如果不介意是我这种人的话……”
说罢,他回过头。
像是给她留下某种空间,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啊。好不容易找到的隐秘独处地点没了呢。”
奇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特地找这种地方,可没了不应该感到失落吗?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听出来……
奇怪。
明明我在哭才对。
可为什么……
我现在这么高兴。
?
八幡,你知道吗?
你才是那个最温柔的人啊……
所以。
我其实有选择的余地……
最起码,我还可以选择我喜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