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隐走后,高力士又走进了正殿,忧心忡忡的道:“圣人,虽然太子殿下忠孝仁义,可奴婢以为他的权力目前过大。”
“高将军既然知道太子忠孝,那他肯定会帮着圣人铲除武氏一党,怕什么?”
杨玉环拿着铜镜端详自己的容颜,同时不忘替李瑛说话。
高力士也不跟杨玉环争辩,笑道:“奴婢自然知道太子忠孝敦厚,但就怕有佞臣在他身边蛊惑。陛下也应该知道,皇权之下无父子,再忠厚的人在权力膨胀之后心思都有可能产生变化……”
李隆基抚须踱步:“朕知道这个道理,但二郎他罹患重病,仅有三五年的寿命了,他应该不会铤而走险。”
“圣人授予唐王殿下天策上将之职,奴婢就不说什么了!”高力士谆谆善诱。
“但圣人又把兵部尚书册封给他,这样唐王殿下的权力实在太大了!
如此一来,全天下的兵马,全天下的辎重粮草,几乎全归他一个人调遣。
奴婢以为,圣人当免去唐王殿下的兵部尚书一职,只保留天策上将即可。”
李隆基恼怒的道:“还不是被二十一郎这逆子给气昏了头,害得朕连天策大将都说错了!比起二郎来,这小子才是野心勃勃,册立太子的仪式还没举行,就妄想要回他的东宫六率,武氏血脉果然不能相信!”
杨玉环又抻着头插嘴:“圣人所言甚是,唐王殿下组建的天策卫只有两千人,李琦竟然想要回一万多人的东宫六率,谁忠谁奸,一眼便知!”
高力士道:“唐王殿下主动禅让太子为圣人解忧,自然是至忠至孝之人,但一人独掌军权终是不妥。”
李隆基来回踱步,沉吟道:“高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朕任命二郎担任兵部尚书不过两日,也不能朝令夕改,就等他离京之后再另外任命兵部尚书好了。”
高力士觉得李隆基说的话也有道理,当下便不再说什么。
“奴婢所言,并非挑拨圣人与唐王殿下的父子之情,纯粹为了圣人着想,还望圣人谅解!”
“朕明白。”
李隆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高力士的肩膀,“朕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会怀疑你!”
顿了一顿,又问:“对了,唐王的家眷可有准备搬出十王宅,迁往天策府的迹象?”
“回圣人的话,据十王宅的监院徐有贞报告,唐王殿下并无迁出家眷的打算。”高力士据实禀报。
李隆基欣慰的颔首:“不错,二郎心中还算有数。只要他的家眷留在十王宅,朕相信他就没有谋逆之心。”
高力士又禀报道:“据监守望仙门的校尉禀报,初一晚上,武皇后与太子殿下出宫去了一趟杨洄府邸。”
“去做什么?”
“具体不得而知,也许是为了庆贺新年吧!”
“不对,若是庆贺新年,理应咸宜夫妻入宫探视皇后,哪有做母亲的探望女儿的道理?”
李隆基一针见血的提出了质疑:“以朕之见,这毒妇十有八九是恼怒朕给了二郎这么大的权力,所以纠集同党密谋去了。”
高力士点头:“陛下所言有理。”
李隆基放声大笑:“哈哈……看来朕对二郎的任命刺激到武灵筠了,这很好!朕恨不得她现在就谋反,朕好大开杀戒,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处死她。”
高力士提醒道:“武氏母仪天下,其子又贵为储君,相信将会有更多附炎趋势的官员依附过去。故此,圣人也不能大意,一定要提高警惕,避免被她弄假成真。”
“在朕面前搞政变,纯属班门弄斧!”
李隆基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就凭邓文宪、武忠这些个酒囊饭袋,他们能掀起多大的浪花?让值守大明宫的监门卫假装屈服在武氏的淫威之下,杨洄、邓文宪等人想要进宫,就放他们随便出入,朕磨好快刀等着他们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