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安禄山的这个后爹就是安思顺的叔伯,所以两人确实是堂兄弟,但又确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今年四十岁出头的安思顺在唐军中效力多年,操着一口流利的唐朝官话,如果不了解他的身世,根本想不到他是个突厥人。
安思顺的叙述和李瑛掌握的大同小异,如实阐述了他和安禄山的堂兄弟是如何来的,看起来一脸坦诚,并没有藏着掖着。
“臣比安禄山大了七八岁,他一直非常尊敬我这个兄长,这次他跟随张守珪谋反实在出乎臣的预料之外。
禄山这个人比较憨厚,没有太多心眼,是个大咧咧,什么事都不放心上,绝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臣认为,这次他和张守珪举兵谋反,多半是受到了张守珪的诱惑,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愿意亲自去一趟幽州面见安禄山,晓以大义,让他迷途知返,率兵反正,铲除张守珪、李璘,将功赎罪!”
如果说前面的话是安思顺基于现实的陈述,那么最后的这一段就是他的主观判断,依旧相信安禄山这个小弟弟造反并非出自本意。
“呵呵……安卿啊,人都是会变的,你有多久没有见到安禄山了?”
李瑛发出一声哂笑,反问安思顺。
如果你知道历史上的安史之乱造成了多少无辜百姓死亡,让唐王朝由鼎盛急速坠入谷底,失去了对北庭、陇右的控制,恐怕你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来了!
安禄山这家伙外表看着确实憨厚,但那叫大智若愚,野心包藏在憨厚的外表之下,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安思顺回忆道:“差不多十五年没见了,我在河东参军入伍,他跑到幽州厮混,后来认张守珪做了义父,被任命为守捉城的别将,有了一定的身份,这才修书联络臣。”
顿了一顿,补充道:“不过,这几年也仅仅只限于书信来往,并没有跟他见过面。”
李瑛清了清嗓子,肃声道:“安禄山与张守珪矫诏拥立李璘称帝,实属大逆不道,按照律例,你们安氏一族应当连坐,诛三族。
但朕念在安禄山并非你们安氏后人,非你族类,其心必异。
更兼安卿从军多年,屡立战功,朕就赦免你们安氏的罪责。”
“多谢圣人开恩!”
安思顺这次算是真的如蒙大赦,当即叩首谢恩,以头触地。
李瑛继续道:“你如果真的想要劝安禄山投降,也不用亲自去幽州,给他修书一封,你就知道他的态度了。
你告诉安禄山,如果他是被张守珪蛊惑的,能够幡然醒悟,率部反正,朕可以宽赦他的罪责,仍旧以郡公之位相授。
但朕猜测,这次幽州叛乱,始作俑者未必是张守珪,很可能是你这位外表看起来憨厚的大胖兄弟!”
安思顺红着眼睛道:“如果禄山真是罪魁祸首,臣愿提一旅之师讨伐,就算战死沙场,也要清理门户!”
“好……难得安将军有这份中心,朕相信你!”
李瑛起身,再次把安思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你依旧官居原职,协同杜希望向南收复各州县。”
“臣遵旨!”
安禄山一脸感激的领命,“臣不去幽州也行,我派犬子去一趟幽州,一定要弄清安禄山是不是李璘之乱的主谋!”
既然安思顺态度如此坚决,李瑛也就不再劝他。
让安家人自己扯皮就是,说不定安思顺爷俩把安禄山臭骂一顿,能让这个逆贼的病加快一点,也算有所收获。
如此一来,安思顺不能去支援雁门关了,于是李瑛改派袁履谦率兵五千增援雁门关,防备幽州叛军得陇望蜀,拿下云州之后又觊觎朔州。
真要是这样的话,就只能和张安叛军打一场了,决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攻城掠地。
经过一番军议,驻扎在太原的兵马分路出击。
除了李嗣业和薛泰率领一万人去灵石支援夫蒙灵察、袁履谦带五千人增援雁门关之外,太原城外还有六万人马屯扎。
于是,李瑛让杜希望带领三万人去攻打潞州,拔下这颗扼守洛阳的钉子,命安思顺率领一万人向西进攻隰州,另外两万人马在太原屯兵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