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昭心里清楚,皇上一心想让他在这次绢花榜上好好挑一个太子妃。可面对皇命,他也不能拒绝,只得恭恭敬敬地应承下来,说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父皇期望。”
萧祁昭走后,皇上独自一人站在殿前的空地上,抬头久久地看着天空发呆。突然就很想去看看“她的”苦楝树,看看从那棵树下看到的这般绚烂的天空是不是会更美。
于是,皇上只带了福喜公公一人,缓缓地来到了回廊下。皇上轻轻摆了摆手道:“福喜,你在此处等着。”
说完,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他的身影在回廊的光影中显得有些孤独,却又透着一种坚定和执着。
另一边,杜筠婉也刚好找到这棵苦楝树。
它高大挺拔,宛如一位坚毅的老者,静静地伫立在回廊下的一角。它的树干粗壮,树皮粗糙且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犹如一道道深刻的皱纹,诉说着过往的沧桑。淡紫色的小花只能开放到春末夏初,在这盛夏时节里,只有茂密的树冠宛如一把巨大的绿伞,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细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原来,这里就是母亲常常提起的那个“宸乾殿”。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命运在等待着她去揭开。
“蒸入黄梅雨,寒收苦楝风。”杜筠婉轻轻吟唱,那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无尽的思念与忧伤。这吟唱既是给母亲的祭奠,也是给自己过往岁月的告别,更是给未来未知的新礼。
“扑通... ...”
身后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杜筠宛如受惊的小兔,娇躯猛地一颤,迅速回头望去,却只看到草丛间一坨什么在窸窸窣窣。
杜筠婉来不及多想,脚底抹油,迅速跑远了。
那“一坨在窸窸窣窣的东西”狼狈地歪在灌木丛中,脸色苍白如纸,下唇颤抖着,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一个字来。可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分明急切地在说:“别走!熹薇,别走... ...别走... ...”
那声音仿佛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只有口型在努力地传达着内心的渴望,眼神中满是哀求与绝望,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许是太过激动,当他远远地看到苦楝树下那道纤细而朦胧的身影时,心尖猛地一颤,目光瞬间变得炽热无比,思绪已然不由自主地与十几年前的她相重合。往昔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再听到那熟悉的“蒸入黄梅雨,寒收苦楝风”的吟唱时,他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响,腿脚发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当那女子回了头,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中映出那熟悉的面容,再也无法移开半分。是她!
他的熹薇回来了!
可是他却喊不出一个字来,他的双腿颤抖着,甚至连站起来追上去都不能... ...
别走... ...别走... ...
福喜公公听到动静,赶忙去查看,看到皇上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苦楝树的方向,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他的衣服。皇上口不能言,但嘴唇颤抖着,似乎在竭力说着:“熹薇,熹薇……快,快去追上她……”
那模样急切又无助,仿佛一个丢失了最心爱之物的孩子。
福喜公公一脸茫然,他来时什么也没看见,周遭除了皇上再无他人。更何况,皇上一直念叨着的“熹薇”这个名字,他更是心头一惊... ...这个名字,皇上只会在睡梦中偶尔提起。这么些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急切、如此失控地呼唤这个名字。
“皇上,这里只有您一人啊……”福喜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惶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什么?”上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目光中充满了质疑和不甘。
然而,当他缓缓回归现实,环顾四周,除了福喜公公再无他人的身影,那刚刚看到的女子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可他仍不死心地抬头望了望那棵苦楝树,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心中的悲痛和失落瞬间达到了顶点。
突然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下,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