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她的眼神扫过众人,那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既然没有人愿意主动交代,那么本宫就只好一个一个地查了。”
说完,她一挥手,身边的公公便上前一步,一甩拂尘道:“众人听旨,殿前这棵树上的祈福袋,正是你们那日所挂,位置毫无变化。是谁挂在了那里,你们皆心中有数。每一个祈福袋都被重新编号,你们逐一去指认自己所挂的祈福袋,不许触碰、更不许取下来!也不妨告诉你们,其中有一个袋子里面是有毒药的。若敢冒认,后果自负。”
“贵妃娘娘,臣女有一个疑问。”说话之人正是顾景安,她就跪在杜筠婉的前面,此时也成功引起了王贵妃的注意,“娘娘,我们都不是下毒之人,自然会去选我们自己挂的福袋,可若是那歹人明知道自己挂的福袋里面有毒,偏偏不选那个,而选了别人的,该当如何?”
“放肆!”那公公一甩拂尘,严厉呵斥道:“你们只管照做,贵妃娘娘自有判断。”
王贵妃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顾景安,眼神捎带着又瞥向了杜筠婉。杜筠婉只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仿佛被针刺了一般,她慌忙将头埋得更低了。
真是个活祖宗啊!杜筠婉在心中暗暗叫苦。
这里少说也有二三百号人,就算是歹人闭着眼睛瞎选一个,也不一定会选到自己的号,她又何必在这里先吸引别人的注意呢?这不是无端给自己招来麻烦吗?
“开始吧。”王贵妃示意身边的人开始。
烈日炎炎,王贵妃优雅地坐在殿前的廊檐阴凉下,还有宫女左右扇着风。而院子里的几百号人齐齐地跪在地上,上面是大太阳烘烤着,下面是灼热的石子,膝盖跪在上面,感觉都能闻到烤肉香了!
有一两个官小姐不知是受不住这般烈日的烘烤的折磨,还是被这紧张压抑的气氛吓得昏厥过去,当场倒在了地上。可王贵妃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命人查验了一下。几个宫女匆匆上前,熟练地检查着昏厥的官小姐。将人弄醒后,王贵妃却依旧不管不顾,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目光依旧冰冷地扫视着众人,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杜筠婉心头唏嘘:果然,皇宫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再美的女子,在这里生活久了,都会变得麻木狠厉。还是早些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尽快离开吧!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下一个。”宫女唤道。
杜筠婉恭敬起身,忍着酸疼的腿肘,躬身走到树下。她抬头寻找着自己挂上去的祈福袋,在看到数字后,默默走到那宫女身前,轻声报:“二百三十七号。”
宫女记下之后,杜筠婉再次退到方才跪着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接着跪。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太阳似乎没那么灼热了,石子地面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那公公才姗姗来迟:“诸位,以下点到名字的人,可以随门外的宫女回去了。”
终于!终于快结束了!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被点到的人纷纷起身,小心翼翼地跟随宫女向宫门外走去。他们的脚步虽然有些蹒跚,但却充满了急切与渴望。杜筠婉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期盼着自己的名字也能尽快被念到。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公公还未念出的名字越来越少,却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杜筠婉的心又渐渐提了起来。
所剩之人已寥寥无几,不安与焦虑涌上心头,杜筠婉开始起了疑。她微微抬起头,偷偷地环视四周剩下的人。
约莫还剩下十几个女子,竟然没有一个是宫女!那清一色的华服与精致的妆容,她们或面容姣好,或气质出众,此刻却都满脸紧张与疑惑,在这略显萧索的场景中显得格外突兀。
粗略一打量,怎么都是此次绢花榜参赛的官家小姐?
杜筠婉也就认识那么几个,可这些认识的人,父亲官职都不算低,母族也有一定的实力,刚刚引起王贵妃注意的顾景安也在其中。
转念一思量,杜筠婉心头一凉。
完了!这场大戏哪里是在抓下毒的歹人啊?
这不就是妥妥的请君入瓮,筛掉一批可能的太子妃人选的戏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