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而无边的草原,阳光落地是无声的,风拂地是无声的。
徐槿燃将水壶溢满水,看向坐在岸边的蓝亓儿。
一身雪白的衣服经过一夜的赶路已蒙上了一些尘土,那雪白的衣袂和黑色的发丝随着风的节奏轻摆着,轻盈的像只欲振翅飞舞的蝴蝶,清雅飞扬。净白如玉的脸上,带着一股洗尽铅华的味道,美丽十足,仅仅十六岁便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美,蓝亓儿,长大后怕是个祸水。
外界早就疯传,武陵王妃有倾城之貌,却不知这武陵王妃并不着武陵王待见,空有那王妃之名,实则玉笔宫上下皆以小姐称之,而真正得到武陵王心的人是落雪儿,即使武陵王女人无数,她的地位却没有动摇过,甚至有人传出,落雪儿将取代蓝亓儿的位置,可帝王家的人,哪个有过感情,亲人之间尚可自相残杀,更何况爱情呢,即使大婚之后成为武陵王妃,那又怎样,他日只不过是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而且还是最不受宠的一个,所以逃了会更加好。
“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接着赶路。这漠北很大,以我们的脚程没有个把月是到不了溧阳的。”徐槿燃将水递给蓝亓儿,“你刚才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想起一些往事,想起花蕊迟夜选妃的时候。”
“都那么久的事了你还记得。”徐槿燃在蓝亓儿的身边坐下,回忆道,“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九岁的时候,我记得当时你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居然做了大周武陵王妃,皇家的媳妇,也成为了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王妃。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对啊,”蓝亓儿感慨道,“那个时候不懂事,很多事都不理解,可现在长大了,很多事依然不理解。”
“比如?”
“比如,花蕊迟夜明明这么讨厌我,却还选我做他的王妃,我把落雪儿推倒,毕竟害他没了孩子,他生气追我到大草原,这我想得通。可是后面的我就想不通了。”
“哦?蓝儿也有想不通的事,说来听听。”
“就是他把我的玉佩抢走了,我问他要的时候,他说除非我将武陵王妃的位置让出来给落雪儿。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开心,心想反正我们也没有大婚,自己没有吃亏。让出来的话,说不定他还会放了我,也不用躲躲藏藏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溧阳,可你猜他怎么了,他居然生气了。所以我真的看不透他,他的心思太难猜了,我发现我真的从心里害怕他,而且我告诉你他的脾气相当讨厌,可能现在还能平静的跟你说着话,而下一秒钟就会翻脸,得人处处让着他。”
“凭什么他得要别人处处让着他?”
徐槿燃轻笑一声,接口道,“因为他是王爷吗,多少人的富贵都是他给的,他将来说不定还会是大周皇上呢,长年的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王爷已不自觉得有一种独特的傲慢,别放在心上,”徐槿燃安慰道,“这是他们贵族的通病,因为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又没有人敢于反抗他们,再说,王妃,多么崇高的地位,多少人巴之不得,挣破头抢着要当,可你呢,轻轻容易就让人了,王爷那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再有下次机会呢要记得,要相当舍不得,再答应。”徐槿燃打趣道。
惹得蓝亓儿笑出声来。
“怎么?你还想再有下一回?这次我差一点就活不成了。”
“活不成也是你自找的,昨天白天竟敢把刀对着王爷,还将他刺伤,你不想要小命了,我在人群里面,吓得我差点跑出来,生怕王爷要了你的小命,下次可不许这样。”徐槿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唉,你别提了”蓝亓儿泄气道,“我不是着急吗,心想着反正被抓到也活不成,还不如拼了,逃得成就算我命大,逃不成被抓住,活不成就算了。”
徐槿燃听得心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你不想见你的娘亲和没有见过面的哥哥了,你不想回家了?你怎么对得起这么多救你的人,这么多为你冒着生命危险的人,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的玉笔宫的吗?是观月偷偷放我出来的,还给我狼麽,我出来之前他说,蓝亓儿这个丫头,虽然逃了,但王爷也不是普通人,被抓住的话,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她救出来,我怕她的脾气会惹恼王爷,王爷会伤害她。还有你的麻姑,我的娘亲,千嘱咐万嘱咐,要我保你安全。”
“你看那么多的人都在关心你,你怎么能这么轻生。”
蓝亓儿大受感动,“下次不会了。”
说到观月他们,她才想起麻姑,忙问道,“那麻姑呢,我走了会不会连累到她。老夫人会不会伤害她。”
“你放心,我娘没事,至于老夫人她巴不得你不在,没有王爷的吩咐,谁也不会动他们的。”
“你知不知道,我也是观月帮助我,我才能出来的,从小到大就你和观月对我好了,我这一走也不知道观月会不会有危险,花蕊迟夜也猜到是观月帮助我,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找麻烦。”
“还有你,花蕊迟夜看到你了,而且穆青也知道是你动的手脚,将他们迷晕的,你还是被窝牵扯进来了,我一直不想把你们任何扯进来,可还是-----”
“别担心那些,你说的观月,他可比你安全多了,他能这样做,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王爷的心腹,王爷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来,他又不在这里,还不知道抓不抓的到我们呢。”
“对啊。”蓝亓儿受到徐槿燃乐观的感染,突然觉得心情大好起来,居然叫起徐槿燃许久不曾叫的称呼,“槿哥哥,你救了我,这么大的人情我怎么还呢?”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调皮道,“干脆这样好了,我以身相许好了,我呢,就做做好人,不嫌弃你。”
“不嫌弃我?”徐槿燃被打击到了,好歹自己也是翩翩儿郎。
“你个臭丫头,开玩笑都开到我头上了,看来是好久没有收拾你,你皮痒了!”说完在她的头上重重弹了下。
“好痛,槿哥哥人家伤还没有好呢。”蓝亓儿抱着头假哭道。
“哦?想不起来?”徐槿燃恍然大悟。
“就是嘛。”
“那我重新弹。轻点的。”说着抬起手。
“啊—不要!”蓝亓儿抱头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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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心的玩了一会儿,就踏上了去溧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