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他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为难以置信的消息。
三日前微笑着告知只是寻常出勤任务的瓦伦西,在一夜之间便传回了死讯。
“为什么?!”
沐风死死地拽着雷锤的胸口,充血的眼睛目眦欲裂,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声质问道。
雷锤空洞的眼中流出了血泪,一个魁梧的大汉竟不受控制地失声痛哭起来。
在雷锤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沐风终于了解到任务的经过。
为了保护开采供给权贵的珍稀矿石,瓦伦西接受上级的指令负责押运,而矿石的能量逸散,却吸引来了成群结队的兽境猎犬。
“而队长他……为了掩护我们撤离……选择了留下垫后……”
说着,雷锤又是将一整瓶烈酒灌进了嘴中,接着又是一瓶,一瓶……直到酒精彻底麻痹了他的神经,手握着酒瓶沉沉睡去。
权贵……珍稀矿石……瓦伦西……
沐风无力地开手,盯着满地的空酒瓶,呆呆地坐在原地,仿佛是一座木雕泥塑。
忽然,沐风发疯般地拿起了一瓶火水,毫不犹豫地向嘴里倒去。高度的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让他不由自主地流出了泪水。
现在,我像是至冬人了吗,瓦伦西。
……
【第二日,雷锤找到了你,并告知你他因负伤即将退役,从此离开愚人众。】
【你一言未发,只是再一次举起了一瓶火水,以一场大醉为他送行。】
【临走之前,雷锤交给你一个装满摩拉的沉甸甸的袋子。】
“这是队长的抚恤金,沐风小子,他……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雷锤用仅剩一只的手臂,郑重地将装着摩拉的袋子递到了你的手中。
【你沉默着,目送着雷锤的身影远去,接过钱袋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
【一年后 。】
【一片白茫茫的风雪中,树立着一把寻常的银剑。】
【9岁的你坐在帐篷外凛冽的暴雪中,随手拧开了一瓶至冬的火水,在银剑前倒下了半瓶。】
“喝吧,瓦伦西。”
“我陪你。”
沐风扬起头,将剩下的残酒一饮而尽,强烈的刺激让他不由自主地连咳带喘,可沐风却丝毫没有将酒液吐出的意思。
真是可笑啊,至冬的富商政要。
一车充作饰品的矿石,竟然值一条人命。
而一条人命,竟然只值这一小袋摩拉。
手中的玻璃瓶被生生捏碎,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可沐风却毫不自知。
终有一日,血债当以血来偿。
沐风再一次打开一瓶火水,喝一半,倒一半,直到又一次完全失去意识,抱着银剑缓缓在一片冰雪中入眠。
……
第二日清晨,当沐风捂着疼痛的额头再次醒来时,面前的银剑之下正安静地躺着一枚至冬样式的风神之眼。
沐风拾起神之眼,随意地塞进衣袋之中,嘴角却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神啊……既你已不再怜爱世人,】
【那又何必回应我迟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