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诺的泪水如决堤一般,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汩汩地贴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如锐利的刀直直地刺入宁悠晗的心窝。
宁悠晗心疼地连忙伸出双臂将青诺搂在怀中轻声安慰,“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在,没事的。”
经过宁悠晗一番耐心的安抚,青诺在宁悠晗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他找服务员帮他买了点药,小心翼翼给她的伤口上了药。
宁悠晗始终牵挂着今天的事情,他打开了门朝着安洛的房间走去。
来到安洛房门前,宁悠晗轻轻地敲了敲门。
安洛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双眼底下布满了红红的血丝,显然她是辗转难眠。
她默默地侧身,请宁悠晗进了房间,示意他坐到窗台边那张柔软的沙发上谈话。
宁悠晗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诺一直不肯跟我说。”
听安洛原本紧绷着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眼神恍惚,她的眼底不时地闪过一丝惊恐和慌张,仿佛那段不堪回首的羞辱在她眼前不停地重演,她害怕地将身体蜷缩了一下。
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仿佛仍然萦绕在她身旁,挥之不去。
沉默良久后,安洛艰难开口,“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起……”
说完,她胸口一阵恶心,她快速往厕所奔去,她对着水池干呕了几下,打开了水龙头用手接了水往嘴里灌,漱了几口水后,她才缓过劲来。
“那你们用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今晚哭了一晚上,责怪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了不堪的伤害。”
安洛一顿,“她真的这么说吗?”
她心里一软,强行地按下心中的不适与恶心。
沉默片刻,安洛最终妥协了,“好,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这些,你又能做什么呢?”
宁悠晗眼底一寒,定定对她说,“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会让你俩白受这份屈辱。”
“好,我说”
“因为之前项目上的一个供应商公司周转不灵,供货不及时导致工期停摆,青诺便同我们过来出差找金老板要说法,金老板说他把公司卖给了钟老板,这个钟老板就说他厂里也没货了,要引荐吴品给我们,而吴品之前跟青诺有过节,所以我们今天去了他们的会所,我被他们灌了很多酒多久,吴品趁机……”
安洛咬了咬牙,断断续续说道,“他趁机轻薄于我,青诺发现后,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就拿着瓷片与他们拼死抵抗,救下了我,但钟总不想放过我们。”
“他说我们报警也没用,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
安洛想起今日的种种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宁悠晗抽过桌上的纸巾递了过去。
她接过宁悠晗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紧紧捏着纸团继续说道,“后来在郑雪的据理力争下,我们才得以脱身。”
“她身上的伤就是救我的时候留下的,她被吴总狠狠打了一巴掌”
安洛的眼泪又顺着脸颊圆滚滚落了下来。
她想起青诺维护她时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状态,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呢?
她停顿了一下,才缓慢说出憋在心里的话,她微垂眸,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今天也跟她说了令她心寒的话,我实在太害怕,我差一点就栽到了那个恶心男人手上,我没办法,我真的……”
安洛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盯着宁悠晗,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谅解,她并不是真心想要否定青诺为了使她摆脱魔掌所做的一切。
宁悠晗幽深难测的眼眸闪过浓浓的寒意,他郑重承诺道,“放心,她不会怪你的,你好好休息”
安洛无力点点头,目送宁悠晗离去。
※
次日一早宁悠晗带着青诺与安洛等人回到了湘南。
安洛和盘托出他们的遭遇后,宁悠晗便立即联系白誉风委托集团旗下的建筑分公司的负责人帮忙处理联系供应商问题。
不到一天,很快便就此解决青诺工程停摆无法向公司交代的问题。
入睡前,宁悠晗坐在床头小心翼翼替青诺处理伤口上药。
他一边小心翼翼吹了吹她的伤口,一边轻描淡写地叮嘱。
“明天我会让誉风把供应商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是我们公司旗下合作已久的老顾客的,品质跟人品没有任何问题”
“未交付部分的货款已经托人帮你要回来了,这几日便会打到你们公司账户上,你们项目不会有任何损失,你也不必担心顾舟会刁难你。”
青诺双眸圆睁,佩服宁悠晗道工作效率,这才短短不到一日就处理好了?
宁悠晗轻轻用指腹抚摸了她受伤的嘴角,虽然已经消肿,但是还留有淤青。
青诺将他的手拉了下来,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过程你就不必问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不重要。”
青诺不禁拍手称快,她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笑道,“看样子,我这是嫁了个非常能干的老公啊”
宁悠晗满眼心疼地盯着她的双眸,“遇到危险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青诺嘟囔道,“等你到了,我们几个都曝尸荒野了。”
“那也不能这么伤害自己,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看到你全身是血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只顾着自我反省,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若不是我问了安洛,至今你还要瞒着我。”
青诺愧疚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宁悠晗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安慰,“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无条件地信任我接纳我,但我知道我做的还不够,让你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以至于你每次遇到事情,第一时间不是向我诉苦寻求我的帮助,而是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青诺抬起手紧握他的手臂回信他的关心,“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宁悠晗说得不错,青诺对他并没有十足的信任感与安全感。
她已经不再像七年前那样天真,可以无条件去信任每个人。
在这七年多的时间,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病痛、孤独、困苦,乃至人生道路中每一个难题。
再难再苦都熬过来了,她并不认为她软弱到需要依靠别人来获取结果或者成功。
她曾在最难的时候奢望过宁悠晗会成为她的人生港湾、精神支柱但是那一年他离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