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会认不出来。
苏北记得游戏里的羽毛笔长着对墨绿色翅膀,头戴由鲜花编织而成的花环,手中永远举着魔法棒,一动不动时宛若一个精致的大号手办。
可黑胡子大王指着的羽毛笔,像是个资深该溜子。
只见羽毛笔摆出四平八仰六亲不认的睡觉姿势,嘴角一坨坨口水顺着地面流入沟里,汇聚成一条小溪,脚上的拖鞋不翼而飞,头上的花环垫在了屁股后面充当床垫。
真的一点都不像。
见状,苏北淡淡回了句:“谢谢。”
说完一口吃掉甜点,朝着游戏场地内部走去。
黑胡子大王伸出去的手顿住,吹胡子瞪眼的。
“不是,你......”
从侧面看去,能看见他的胡子缓缓弯成了一个问号。
不过苏北完全没理会黑胡子大王的动作。
他一开始就没有答应过要把甜点给黑胡子大王,所以算不得过分。
而且有一说一,这甜点味道挺好的。
根据口感,苏北能够想象出制作这个甜点的夫人,她的手艺是多么的精湛。
离得近了些,苏北才能将前面的妖精与记忆中的羽毛笔结合起来。
容貌是不会有变化的。
只不过羽毛笔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她一开始就有参加吗?
苏北坐在了羽毛笔旁边,思索着如何搭讪一只妖精。
没等苏北开口,羽毛笔便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疑惑询问道,“您好冒险家,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高冷、疏远,语调有些刻意压低,似乎隐藏了自己的口癖。
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给苏北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苏北指了指羽毛笔,又指了指自己,平静道,“和我去冒险吗?”
羽毛笔眼眸忽得睁大,又连忙紧紧闭起,翻了个身,漫不经心道,“我可是史上最聪明最棒的妖精,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快乐的生活,和你这个一点保障都无法提供的冒险家去冒险,过着三天饿九顿的可怜生活。”
苏北愣了愣。
这话术透露出了一种奇怪的意思。
语气像是在和苏北谈条件,而谈条件是建立在假设接受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羽毛笔并不排斥与自己组队。
可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苏北感觉到的违和越来越严重。
总觉得披在羽毛笔皮囊下的那个灵魂,是苏北十分熟悉的某个家伙。
苏北想了想,试探道,“餐餐都有两个小蛋糕?”
“不够。”羽毛笔眼眸一亮,立马回道。
“每天都让你睡六个小时?”苏北眯起眼睛,又说了句。
“这当然是最基本的,而且我肯定要睡足八个小时。”羽毛笔眉间扬起,紧接着略显高冷的微微皱眉,“继续。”
“会让你先读完书,等你明年毕业了再正式组队。”苏北微微一笑。
羽毛笔倒吸一口凉气,强忍住兴奋的情绪,点头沉思道:“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毕竟读书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而我还有一年才能毕业。”
“梨梨子?”
苏北:羽毛笔也是你的马甲?
一个是苏北亲口询问出的问题。
一个是苏北在【全知法典】上书写的问题。
似乎是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对方有些大脑过载。
只见羽毛笔手忙脚乱的,花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思考,这才进行了回答。
“不,我是羽毛笔。”
片刻后,蓝色本子上显现出梨梨子的回答。
梨梨子:啊哈哈......你再说什么?我不是在「智慧」神国里和你聊天吗?对了你接下来别打扰我了,我要先补作业了辣,拜拜拜拜......
苏北虚起眼睛,打量着羽毛笔,或者说梨梨子拙劣的伪装,忍不住叹了口气。
破绽太多了。
如果带着怀疑的态度去寻找破绽,那么可以发现羽毛笔的回答处处都是破绽。
例如正常人被询问“你是某某某吗?”,应该会反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又或者回答“我不是你说的某某某。”,很少会去强调自己叫什么。
以及最重要的是——
妖精哪里需要上学啊喂?
妖精根本没有学堂、学校之类的机构组织,她们从懂事起就被告知了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摆烂”,根本不会进行没有意义的内卷学习。
而将羽毛笔与梨梨子划上了等号后,苏北很轻易便接受了这种设定。
难怪《幻想世界》中梨梨子的存在感如此之低,原来已经借着其余马甲偷偷在露弥娜拉这里插了一根针,便于随时掌握着第一手情报。
所以游戏里的勇者到底在组队了些什么玩意儿啊?又当爹又当妈不说,最后还往队伍里埋了个超级大的间谍。
想着,苏北又叹了口气,看着极其高冷的羽毛笔,暂时放弃了揭穿她的想法,转而询问道,“所以,你是答应组队了吗?”
“当然没有。”
羽毛笔摇头否认,连忙道:
“身为最棒的妖精,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你的入团要求。”
“不过,既然你非要成为我的伙伴,求着让我加入你的冒险团,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羽毛笔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继续道:
“所以,你至少要在三项游戏中取得胜利,才能成为我的伙伴。”
“我们能不能成为伙伴,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辣。”
羽毛笔高冷的点了点头,将屁股上的花环拔了下来,在自己脑门上套好。
随后简单整理了仪容仪表,从地板上飞了起来。
“走吧,去参与第一个游戏项目,我选中的可不是什么简单游戏。”
苏北点点头,在羽毛笔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脑海里思绪万千。
他现在想的事情是,梨梨子到底还有多少个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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