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仅凭直觉,江佑都觉得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
无论从“动机”还是“作案时间”都讲不通。
何况如果不是“钰儿”最先发觉自己中毒,这时候唐家怕不是已经从“大喜”变“丧事”了。
光靠一个人肯定没办法找到答案了……江佑此时连这方世界究竟是怎样存在都没搞清楚呢,实在无力调查。
哀叹一声,江佑正准备躺回床上,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随后,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胃袋里肆意翻滚。
江佑紧忙来不及穿鞋,立马跳下床,快步冲到脸盆架前。
然后便是浓郁的酸臭味从喉腔钻出,江佑“呕”的一声,大量黑灰色的浑浊物喷涌而至。
顷刻间,盥洗盆里清澈的水就变得污浊不堪。
“咳咳!”
江佑拍着胸口,用力咳了几下,大口吐着酸水。
好一会儿,他才从异常中恢复。
“咕噜~”
呕吐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昏迷三天的后遗症——饥饿感。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的毒症根本没好?”
江佑不清楚刚刚的事是否就是唐大小姐口中“鼋妖毒”所带来的症状,但凭他判断,貌似这番呕吐与“毒物”并无瓜葛。
否则,这间屋子里就不会仅摆置一张供给洗漱的脸盆架,至少也会有几个木桶之类的物件。
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江佑光着脚走回床边。
好在刚才的声音并不算大,没有引得门口那位进来查看。
当然,也可能是公孙管家年事已高,耳朵不好。
重新回到床上躺好,江佑闭上眼,边思考,边静心恢复。
不多时,门开了。
江佑感觉到多个脚步声传来,应该是唐雨楼和钰儿回来了。
“大小姐。”
最先响起的就是公孙管家那极度沙哑的嗓音。
“辛苦公孙叔叔了。”
唐雨楼对这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还是非常尊敬的。
“辛苦你在这守着,刚才没发生什么吧?”
她似是随口问了句,只是没料到听见这话,公孙榆竟是沉吟半晌,然后意有所指似的轻咳了声,说道:
“禀小姐,几分钟前屋内有些水声,应当是姑爷醒来了。”
“呀!姑爷醒了?!”
钰儿惊呼一声,小跑着闯进屋子,凑近床边,弯腰瞧去。
大致盯了几秒后:
“什么嘛,姑爷明明还在昏迷呢。”
“钰儿,别闹。”
唐雨楼训斥了声,叮嘱道:
“许是相公困倦又睡了过去,你别搅扰到他。”
“哦。”
钰儿吐了吐舌头,起身把床边的座椅让给唐雨楼,自己则乖巧的站到了后面。
“咳……无妨,我已经醒了。”
江佑缓缓睁眼,突然出声道。
时至于此,装睡也没什么意义了。
尤其是刚才的突然呕吐,更是让他感觉应当尽快借助他这位“娘子”的力量恢复健康,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
再加上门口那个管家……
嗯……果然是“瞎了一只眼的老男人”。
有句话说得好:永远不要质疑“瞎子”的听力。
从他和唐大小姐的对话就能猜到,他一定听到了什么,恐怕连自己的“呕吐”和“喘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相公,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好些么?”
淡淡的月季香气萦绕鼻尖,刚一开口,江佑就听到身畔自家娘子那柔声细腻的关切。
稍稍抬头,唐雨楼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孔就停在自己额头上空。
高耸的鼻梁,微微翘起弧度的唇角,以及眼眸中莫名的苦涩与伤感,夹杂着些许担忧的表情,我见犹怜。
“咳,感觉好多了。”
江佑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让自己保持一个“倚坐”的姿势。
“就是有些疲惫,可能是饿的。”
江佑苦笑着答道。
“钰儿,你这就去让厨娘备菜。”
“是,小姐。”
唐雨楼吩咐一声,然后从身后的钰儿手中接过刚刚熬制好的药膳,一边体贴的用羹匙不断搅动碗底散热,一边附身道:
“相公,你先养好身体,关于你中毒一事,我们唐府会调查清楚的。”
“嗯。”
江佑抿着嘴答应一声,随后抬眼看向正要走出厢房的钰儿,和房间角落里装满漆黑污秽的脸盆架。
“其实那天晚上……”
他正犹豫着从哪里开口,钰儿已经打开了门。
而后还没等她跨过门限,就听见屋外院落里传来一阵下人的呼喊声:
“大小姐!贼人抓到了!陷害姑爷的贼人,被夫人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