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卡维尔的行动力远胜于他的同事。
当维特丽丝还绞尽脑汁,希望能用合法手段讨要回这笔本属于女神的财富时,艾略特已经完成了在海神神殿内的踩点、准备直接行窃了。
不,不能说行窃:
只是把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给拿回来而已,一定要注意措辞。
这些天,他可比自己的上司还着急的多。
大河女神殿的发展本就与他的饭碗息息相关,可他这个神官即便再怎么能说会道,最终吸引来的,也就是些过来凑热闹的大爷大妈。
就职神官后的这一个月,若不是有个口是心非的维特丽丝在一旁默默感谢他,艾略特的愿力恐怕早就告罄了。
所以,和自己的上司一样,为了复兴日渐凋敝的大河神教,艾略特·卡维尔,也早早就打上了这笔飞来横财的主意。
按照报道,这一箱子古代金币和财宝,总共也就一个提包大小,就放在那位海神殿大主教的私人修道室里。
而那位名叫波本的大主教,据说是个魔法天赋平平,靠着人脉才在佛伦港扎稳脚跟的关系户。因此,他的修道室内,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魔法陷阱,潜入风险并不大。
甚至,宝藏到手之后,具体要怎么销赃,再怎么把赃款分散,怎么以匿名捐款的方式陆续打到他们的账上……他都已经做好了计划。
最后,维特丽丝只会惊喜地发现,她们银行账户上连续收获了许多来自“匿名信徒”的善款,接下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带着这样的信心,经过连日的准备、踩点、探查,今晚他开始了行动。
潜入海神神殿的过程异常顺利,虽然中途也有些守卫差点发现了他,但都被打晕后丢在了一旁。
唯一有点麻烦的,则是这位大主教在修道室门口上的禁制,但也不难处理。
这位大主教的修道室装修奢华、摆满了华贵的工艺品和浮华的饰物,显然这位主教大人日子过得很滋润。
房间还有不少上着锁的厚实立柜,还都上了很多复杂的机械锁,翻找起来很是麻烦。
但最后,翻箱倒柜找了许久的艾略特,还是发现了报道中描述的那个“装着数百枚金币和器皿”的镶金木箱。
它就被摆在一处橱柜的最内侧。
借着召光术发出的亮光,还能看到木箱纹理上,那再明显不过的大河女神徽记。
兴高采烈地搬起沉甸甸的木箱后,艾略特·卡维尔便推开了房门,准备踏上返程的道路——
就这样,开门后的他,撞见了同样来此一游的维特丽丝·洛林女士。
虽然神殿的回廊阴沉而黑暗,对面的维特丽丝也裹紧了深色的长袖衣装,用一块黑色的头巾扎起了自己的长发、遮掩了面目……
但再严实的衣服,也遮掩不住她那惹火的身材,当然也遮不住她那对极其少见的翠色眼眸。
“嗯?”
辨识出对方的身份后,艾略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当他回过神时,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
“居然是你!”
在一瞬的惊诧后,维特丽丝瞬间反应了过来,瞬间抽剑搭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压低声音,冷冷地说道:“……放下你肩上扛着的东西,双手抬起……否则我会直接抹掉你的脖子。”
哪怕他化成灰,维特丽丝也不会忘记那天自己在他手中遭受的折辱,更不会认错这个披着黑色斗篷、散发着可怕气息的怪人。
踏入陷阱时的惊慌、被破网吊在半空的屈辱、剥开上衣时的羞愤、还有被他用辣椒水涂抹身体时嚎啕大哭的耻辱……一个多月前的悲惨遭遇,此时依然历历在目。
想到那些令她羞愤欲死的经历,她便忍不住地咬牙切齿起来。
“女士,我觉得您可能认错人了……”艾略特尬笑了一声,努力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个来海神神殿偷鸡摸狗的小偷而已,没想到会遇到同行……”
“你当我是傻的吗?”骑士小姐歪着头,一双翠绿色的眼眸此时却闪烁着猩红色的杀意:“怎么,敢做不敢认……你那天拿着辣椒油骗我说那是魔药,在我背上摸来抹去时,不是很开心吗?!”
“您真认错人了……什么魔药、什么辣椒油,您在说什么啊,我完全不懂呢……”
他赶忙摆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足够坦诚:“今天遇到同行算我认栽,反正,我只是来偷点钱花花的……翻了半天没翻到什么好东西,就摸到个像是装了钱的箱子……”
说着,他赶忙将自己肩上扛着的那木箱子慢慢放在了身前,随后高举双手:“消消气,女士……别大声嚷嚷,要让这儿巡逻的守卫听见,咱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望着这个还在嘴硬的家伙,维特丽丝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也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多月前折辱了她一番后消失无踪的神秘男子,为何会在这个夜晚,极其巧合地和她一起来到佛伦港海神教会,还这样巧合地在大主教的个人修道室里撞上?
而且,看他手捧着的那箱子的样式与纹样——他提着的,似乎正好就是自己想来取走的那箱财宝。
这巧合,也未免太过诡异了……
难道这家伙……
一个让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想法冒了出来。
“喂,你——”想到这里,维特丽丝压低了声音,警告对方道:“——把你的兜帽掀开。”
“女士,您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我说把兜帽掀开。”她加大了些许音量:“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
沉默数秒后,面前的神秘怪人似乎选择妥协了。
他缓缓将手伸向遮掩自己面目的帽檐,似乎就要将遮掩面目的兜帽和面巾揭下——然而,就在这一瞬之间,他的身体猛地往后一倒。
接着,左腿随之用力一勾,将那连成人都很难抬起的沉重木箱一脚便踢了起来。
飞起的木箱,刚刚好击中了维特丽丝架在他肩头的剑刃,使得女骑士情急之下的挥砍没能伤到他,反而只在他的斗篷上留下了一道划痕,撕下了几片破布。
“可恶!”
情急之中,不等细想,维特丽丝只能抽回手中的轻剑,但随着木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对方也已经和她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