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雨来时急促,去也匆忙。长空一碧如洗,天际横架着一道七色长虹。
弥漫的腥秽被山风扫尽,血溢满地亦被雨水濯洗。
一切都好似归于平静,可武柒心头依旧蒙着一层阴霾。
拾掇杂物、卷起金银,众人行出数里,未见人烟,却见大道上堵着一队威风凛凛的兵马。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三公子……”循声望去,方寒着锦衣骑大马,居高临下傲然俯视武柒一行。
只见他神色轻蔑,言辞激烈:“武公子为民除害,实乃商贾楷模。寒当表奏朝廷,为公子请功。”
此人正是凤安镇抚司千户方寒,亦是这悲鸣山背后的主人。
“方大人言重了,本公子也是奉宗门之命,谈何赏赐?”武柒故作惶恐道:“否则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这魔窟!”
方寒闻言脸色瞬间铁青,阴冷的杀意几乎要滴出水来。
几名骑士不怀好意地围上前来,一众家仆见状亦亮出刀兵对峙。
“方大人这又是何意啊?”他指了指四周兵马,继续装傻充愣。
“本官特来援助,以免狼妖临死反扑、胡乱攀咬伤了公子。”方寒咬牙切齿,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值此剑拔弩张之际,路过三两骑驴的农夫低声讨论着。
“听说了吗?悲鸣山上狼妖抢了武家的货,倒叫人打上老巢了。”
“净是些闲人乱说胡话,我可不信。”
“你不信我信,听说那武家公子可是名门高徒,你瞧官兵这架势,莫非……?”
“欸,小心说话。”
方寒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就在此时武家接应的人马也适时赶至。
“不劳方大人辛苦相送了,我等先行一步!”武柒手攥缰绳,翻身上马,当着方寒的面指挥侍从将数箱财货搬上车。
临走之际他还不忘补上一刀:“久闻方大人乃大周栋梁,麾下军士骁勇善战,这悲鸣山上还有不少流窜小妖,还得仰赖大人出力。说不定还能搜出些金银,以资大人剿妖。”
“不劳武三公子关心,清剿妖物本就是镇抚司分内之事。”方寒收敛杀意,淡淡道。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副官上前问道:“大人,可要上山搜查?”
方寒眼神咒怨,面目逐渐扭曲,牙关也被咬得嘎吱作响,只盼能生啖武柒血肉。
“查……查你老母!”他破口大骂:“妈的敢断老子财路,非得做了你!”
有道是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何况这盘铃不仅敛起财来顺手,更是他攀升官职的功绩。
……
凤安城门外,百姓熙来攘往,又有不少看热闹的闲汉夹道相迎。
待武柒一行至此,潘招便举起狼头示众,几人展开那宽大能裹住四五大汉的狼皮。
“好叫诸位父老乡亲们知道,此燎便是那悲鸣山首恶、自封盘铃大王的黑狼精!”武柒拱拱手高声道。
“此燎罪恶滔天,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死伤了我武家不少护卫!”武柒恨恨道:“生前未受千刀万剐之刑,死后也应遭人千踩万踏!”
“诸位,将这黑狼精皮毛扔下。”
“好!”不知何人起头,一时群情激愤,众人你一脚我一脚,离得近的更是连啐几口唾沫。
纵马行过长街,面前依旧是那熟悉的府邸,此时意气已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