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站在胡同口,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手里把玩着钥匙,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打算带着袁军和郑桐去醉香楼撮一顿。
醉香楼是他们仨的老据点,每次聚会,不是钟跃民请客,就是借着某个由头蹭吃蹭喝,总之,那儿的账单似乎永远与袁军、郑桐无缘。
“跃民,今儿我们哥儿俩可要请你吃饭。”袁军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与俏皮,“要是去醉香楼的话,肯定又不用花钱,那多没意思。”
郑桐在一旁点头如捣蒜,脸上也是一副“有大事发生”的表情。
“哟!今儿咋了这是?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呀。”钟跃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感到意外。
郑桐在一旁打趣道.“我操!你丫就是有点那什么来着........有点娇情。好不容易不让你丫请客了,你丫还有点儿不适应。走吧!咱们今天得换个方式乐呵乐呵。”
“去你大爷的!今儿哥们儿要吃你三月工资的。”钟跃民笑骂着回敬,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显然已经准备好要大宰袁军、郑桐一顿。
“那就看你丫本事喽!”袁军嘿嘿一笑,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转身向胡同深处走去,郑桐紧随其后,两人边走边回头,催促着钟跃民跟上。
“我操!你们两个孙子这是发财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让哥们儿这么陌生呢?”钟跃民快步跟上,心中满是好奇与不解,这哥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穿过那如迷宫般曲折蜿蜒、纵横交错的胡同,三人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东来顺”。
这家饭店从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普普通通的门脸,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饱经岁月沧桑、略显斑驳的招牌。
然而,当那柔和的夕阳余晖轻轻洒落在这块招牌上时,它竟神奇地散发出一种温馨且怀旧的独特气息。
“就这儿?”钟跃民满脸狐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袁军和郑桐,眼神之中明显流露出对于这家饭店档次的些许不屑与不以为然。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两个家伙为何会带自己来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地方。
“别啰嗦,赶紧走!一会儿再跟你丫好好说说。”袁军嘴角微微上扬,神秘地一笑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那扇木门。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丝丝温暖的气流。这股暖流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仅仅一瞬间仿佛便将冬天夜晚的寒冷驱散。
走进饭店内部,映入眼帘的是一番简约而又不失优雅格调的景象。墙壁上精心挂着几幅生动形象、色彩鲜艳的油画,它们细腻地描绘出了老北京的风土人情以及那些早已远去的美好时光。
每一张餐桌上都整齐地摆放着一束束精心制作的干花,这些干花虽然没有鲜花那般娇艳欲滴,但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淡雅与宁静之美。
与此同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淡淡薰衣草香,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钟跃民站定身形,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环境,记忆逐渐复苏。哦,原来是这里,这是一家以涮羊肉闻名遐迩的饭店。尽管其名声在外,但对于钟跃民来说,却是从来没有来过。
“来、来、来,跃民,快坐到这边来。瞧这天寒地冻的,吃点涮羊肉暖和暖和正合适。”袁军热情地招呼着钟跃民,并将他拉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坐下。
而郑桐则马不停蹄地点起菜来,时不时与袁军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般交换着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会心笑容。
只听郑桐扯着嗓子喊道.“老板,先给我们来五斤羊肉!”
“好嘞!”老板爽快地应道。
郑桐转过头来,看着钟跃民问道.“跃民,你丫想喝点啥酒呀?”
还没等钟跃民回答,一旁的袁军便一脸嫌弃地瞪了郑桐一眼,抢着说道.“郑桐,你丫这真是多此一举,还用得着问吗?老板,赶紧先拿四瓶茅台过来!”
听到这话,钟跃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皱着眉头嚷道.“我操!你们两个孙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又是羊肉又是茅台的,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是发财了还是怎么的?”
袁军和郑桐相视一笑,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感激。袁军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跃民,你丫让郑桐我俩买的房子,现在可是涨了不少钱呢。赚了这么多,想着你丫一直为我们付出那么多,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你丫尝尝被请客的滋味。”
钟跃民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随即又故作无趣地说道.“就这?哥们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害哥们儿白白期待了一场。”
袁军见状,佯装生气地瞪了钟跃民一眼.“我操,你丫那是什么眼神儿?怎么跟看二傻子似的?哥们儿这可是实打实地赚了大钱,你丫怎么就不兴奋呢?”
郑桐也忍不住插话道.“跃民,袁军和我买的房子,现在可是整整翻了两倍呀!看你丫的表情,怎么还嫌弃上了呢?”
钟跃民看着两人那急切想要表达自己感激之情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平常肯定很少亲自去买东西吧?难道没有发现现在的物价涨得很厉害吗?”
郑桐闻言,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我倒是听蒋碧云提起过,现在的物价确实涨得太快了。很多东西的价格,跟以前比起来,都翻倍了。”
袁军确实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平日里对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几乎从不问津,更别说去了解什么经济现象了。此刻,他坐在桌旁,一脸茫然地看着钟跃民,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经济学话题。
“跃民,你跟哥们说说这东西为啥会涨价?”袁军指了指桌上的羊肉,眼中满是困惑。
钟跃民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随后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缓缓开口.“去年,也就是85年,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次通胀。CPI达到百分之九点三,物价要是不上涨才怪呢!我这么说,你们两个能明白吗?”
袁军和郑桐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然后同时开口问道.“跃民,啥是通胀?”
“跃民,啥是CPI?”
钟跃民无奈地揉了揉鼻子,他知道这两个人对经济学的了解几乎为零,想要解释清楚恐怕得费一番功夫.“通俗点儿来讲,就是钱不值钱了。以前一块钱能买的东西,现在得花更多钱才能买到。这就是通胀。而CPI,就是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它是用来反映居民家庭购买消费商品及服务的价格水平的变动情况的一个指标。CPI上涨,就意味着物价普遍上涨,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通货膨胀。”
袁军听了半天,似乎还是有点儿云里雾里的,但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跃民,你说得太高深了,我听得头晕。反正哥几个是挣钱了,来喝酒!”
郑桐也附和道.“对、对、对,喝酒喝酒!管他什么通胀不通胀,咱们有手有脚,还能饿着?”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们的话题逐渐从经济转向了生活琐事、趣事。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包厢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