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紫霄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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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方才的颐指气使荡然无存，只剩下筛糠般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脊背几乎撞上冰冷的宫门，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勉强找回一丝底气，色厉内荏地尖叫道：

“你想…想干什么？！这…这可是紫霄宫！道…道祖老爷就在里面！”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搬出“紫霄宫”和“道祖”的名号，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试图用这至高无上的名讳驱散那几乎将他冻结的杀意。

“紫霄宫……”

这三个字，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在玉帝几乎被怒火吞噬的心神之上。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王母的话，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理智，如同清泉，艰难地浇熄了那焚天的怒火，暂时压下了翻腾的杀心。

脸上的寒冰迅速消融、扭曲，最终化为一种强行挤出的、带着几分僵硬与苦涩的恭敬。

玉帝缓缓垂下眼睑，敛去所有锋芒，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而沙哑：

“师…师弟莫怪，是我…是我一时情急，失了方寸。”

他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重。

他重新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玄玉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爷既然圣意已决，不愿见朕…弟子，弟子自当…自当遵命离去便是。一切…一切自有老爷运筹帷幄，是弟子…是弟子一时急躁了，万望师弟…海涵。”

他一遍遍重复着“一时急躁”，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向冥冥中的存在告罪。

说完，他不再看那惊魂未定的童子，只是无比恭敬地、一丝不苟地朝着紧闭的宫门，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叩首都沉重无比，仿佛敲打在亘古的寂静之上。

礼毕，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脚步却是一个踉跄，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那曾经统御三界的伟岸背影，此刻在渺渺云霭和宏伟宫阙的映衬下，竟显得异常佝偻、单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与落寞。

他一步一步，踏着来时的云阶，缓缓向下走去，身影渐渐被流动的仙雾吞没。

童子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玉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那笼罩周身的、令人窒息的杀意才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大口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凉一片。

方才那如坠冰窟、魂飞天外的恐惧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他自己都产生了恍惚。

他甩甩头，望着空荡荡的宫阶，甚至开始怀疑，刚才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杀意，是否只是自己过度紧张产生的错觉？

玉帝，终究还是那个在紫霄宫前低头退走的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