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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挣扎、怒意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邃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断。
他缓缓站起身，与沐风云隔桌相望，帝王气度重新凝聚，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好！我答应你。”
玉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而且这次他的自称也变了。
申公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帝……竟然真的答应了？！
玉帝无视了申公豹的震惊，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沐风云，一字一句，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入虚空：
“但，权柄交割，非一日之功，更需天条律令重定，方不致天道紊乱，祸及三界。”
“而且轻易变动，必被那位察觉，届时恐怕你我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此事，须徐徐图之，定下章程，择机而行。人皇以为如何？”
他没有立刻要求沐风云表态合作，而是将重心放在了权柄交割的“过程”上。
这既是现实的考量，也是一种试探，看沐风云是否接受这种缓冲。
沐风云看着玉帝。他能感受到对方话语深处的痛楚与不甘，更能感受到那份为了最终目标而强行压下一切的隐忍和算计。
这“允了”二字背后，必然是玉帝心中权衡了无数次的结果，也意味着天庭自此再无把控人族之力。
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再次浮现，这次带着一丝了然和冰冷。
“可。”
沐风云同样只回了一个字，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同意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深邃如渊的眸子深处，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交易的核心达成，代价已明。
这脆弱的同盟，在彼此最深的忌惮和最大的需求中，以牺牲天庭部分根本利益为代价，暂时建立了。
亭内的死寂被打破，却又陷入另一种更诡谲、更沉重的沉默。
山风重新开始吹拂，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着洪荒未来那已然掀开的、波澜壮阔却又布满荆棘与未知的新篇章。
申公豹看着亭中达成协议的两位界域之主，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知道，旧的枷锁或许将要断裂，但新的风暴，已然在无声中酝酿成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