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进了戏班。
因为出身被师兄们排挤，大师兄小石头挺身而出为他撑腰。
小豆子练戏时，用砖头拉韧带疼得嚎啕大哭。
小石头踢走一块砖，帮他放松，因此挨了师父一顿揍，头顶水盆在雪地里从白天跪到半夜。
罚归罚，他一点没怨，也不后悔，领罚时嬉皮笑脸逗师弟开心。
冻得满身冰雪，回学徒的屋子里时，嘴里念叨着：“小爷我今儿个练的是九转金炉的火丹功，我到外、外边我凉快凉快去！”
……
画面前。
政策法规司司长周文，轻声对李志明问道：“老李，这小石头就是开局扮演项羽的男人吧？”
“对。”
周文赞赏地点点头，“先用脑门拍砖，帮戏班解围，现在又照顾师弟。心态阳光，有情有义，称得上真霸王，这样的主角，很不错！”
看过剧本的李志明淡淡一笑。
主角是真霸王吗？
或许现在是吧。
画面中，画面一转。
湖边，寒风摧树木，雪舞风号。
戏班学徒们叉腰，站在湖边，齐声唱着京剧《霸王别姬》中的词，“力拔山兮气盖世……”
他们从童年长成少年。
老师爷走到吊着腿的小癞子、小石头、小豆子面前。
逐个检查他们的《夜奔》《霸王别姬》《思凡》。
小癞子没说上来“顾不得忠和孝”，挨了打。
小石头背对项羽台词，却也委屈巴巴伸手挨了打。因为老师爷要告诫他，下次也这么背。
小豆子身穿旦角戏服，却背出“我本是男儿郎”，自然也挨了打。
荧幕前。
周文摇头叹道：“小石头背对了还打他，太过严厉了。”
李志明摇摇头，语气低沉，“不仅是严厉，这里一分钟的长镜头，应该是暗示了三个人的命运，对吧？陈导。”
“对，李司长好眼力。”
陈潇点头。
不愧是艺术司的司长，仅仅看过剧本，就能看出这个镜头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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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癞子接下来会顾不得忠和孝，选择自杀解脱。
小石头顺利演上霸王，却被时代压垮，没了霸王的气魄，服软挨打。
小豆子，更是一辈子困在了“我本是女娇娥”这句词中。
一个镜头，暗示了三人一生的命运。
……
画面中，故事还在继续。
小豆子和小癞子开门逃出去，来到了戏院，看到台上名角表演《霸王别姬》。
在满堂喝彩中，小癞子看得泪流满面。
“他们怎么成的角啊？得挨多少打啊？”
他有点看不到头似的，哭着问道：“得挨多少打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成角啊？”
听到这句话，放映厅里众人纷纷叹息。
倒数第二排。
王科长一侧坐着小夏，另一侧坐着同事刘科长。
刘科长轻叹道：“拍得真好，我以前就是唱京剧的嘛，真的苦。”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却看得心酸。
他小学毕业后，就进了戏曲学校。
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练习基本功，跑圆场、压腿、踢腿、拿顶、虎跳、小翻、吊嗓，还要兼顾文化课学习。
拿顶，也就是倒立时，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胳膊上，胳膊哆嗦，汗珠子滴答滴答的掉，自己数着汗珠。
这种生活，他过了6年。
可惜后来腰受了重伤，只能放弃这条路。
不然，或许他也会像台上那位一样，成为一位京剧名家吧。
旁边位置，王科长低声道：“估计接下来就要说小豆子他们苦尽甘来了吧？”
刘科长点点头，“宣传片嘛，估计就是说这三个小演员艰苦奋斗，取得成功。”
“肯定喽，这种宣传片看多了，用膝盖猜都能猜出来走向。”
刘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吐槽了，至少拍得不错，情感很真切。”
“行，看吧看吧。”说着，王科长打了个哈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