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琴瞪大了眼睛,久久的凝望着自己的丈夫,等到把他的话完全消化以后,她俯下身,偎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上他的腰。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你不在的时候,我祈求上苍,我只要你,现在你回来了,我又贪心的想要儿子!”
秀琴把头埋在龙三怀里:“有你我就知足了!我只是心痛,你是遭了多少罪啊!”
龙三不说话,任由妻子紧紧抱住他。
虽然夜早已深了,但两个人竟然毫无睡意。
秀琴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龙三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最后秀琴说:“多亏了马大爷,要不咱们一家子老幼,说不定怎么艰难呢!”
提起马成,龙三平静的心立刻被打破。
他是真担心,老人太倔,在以后的运动中会吃大亏。
第二天早饭过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县城。
龙五一直想找个机会,去看望一次春妮,也一直没有时间。
要是放在以前,来回百里的路程,春妮起点早,贪点黑,一天能跑一个来回。
现在她是不敢了,王瀚每次看见她,都会不断的叮嘱:“千万不要走太多的路,要注意休息!”
所以,尽管她十分想念龙五,但也只能控制自己的相思之情,不敢轻举妄动。
她害怕,万一自己的腿真的瘫痪了,会成为龙五的累赘。
四月底,龙五终于来了,并给春妮带来了新的任务,土改即将进行 。
春妮也算是土改工作队的一员,因为她是土生土长的井家店人,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井五走了以后,春妮很激动,长时间没有工作安排,她还以为自己被遗忘了呢!
五日以后,土改工作队进入井家店。
远远望去,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
为首的工作队长骑着大洋马,腰上挎着驳壳枪,三十多岁的年龄。
他的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挎着长枪的工作队员。
任何一场运动,要是没有武力镇压,很难进行。
工作队进村以后,首先对贫下中农进行阶级教育。
号召贫农,雇农,积极参加诉苦大会,检举揭发地主恶霸的罪行。
成立农民会,对地主恶霸进行审判,平分土地,做到耕者有其田。
听说要分地主的土地,一时之间,贫农欢喜,中农怀疑,富农怕斗,地主怕斗死!
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人们都采取观望的态度,没有人肯主动揭发检举地主。
工作队几天就走了,可他们可是几辈人都生活在这里。
工作队走了以后,没有人为穷人撑腰了,还不得受到地主的报复。
至于春妮的话,就更没有人听了,一个说疯就疯,说好就好的女人,她的话会可信?
更有滑稽的是,居然有人说,春妮为抗日战争做出过贡献,所以县里才给她安排了工作队的工作。
这些话,大部分人是不相信的。
人们的不积极,造就了井家店的工作难做。
最后,在春妮的提议下,工作队决定,一家一家的做工作。
只要有人挑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万事开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