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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睿明将一口面挑进嘴里,咀嚼着。
如今的安全区里,人们交往交流,都多了这么一种特征——对他人的过往经历和创伤,不多问,不多谈。
就像柜台后那个失去一条腿和两根手指的老汉。
以及那个没有舌头的孩子。
如果交谈中有人失言,或情绪失控提到往昔,男人往往打个哈哈就过去了。递一根烟,拍拍肩膀,点点头。
如果是女人之间交流,会彼此拥抱,或拉到一旁,轻声细语一会儿。
你昔日的亲人在哪?
你曾经的爱人在哪?
你挚爱的孩子在哪?
这三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谁是被抛下的幸存者?
谁是躲进堡垒的幸运儿?
谁曾在堡垒北区挣扎?
谁曾在末世的废墟里求活?
谁曾偷窃、甚至抢掠?
谁又曾被掠夺,甚至伤害?
这些,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
日子总要过下去,而新时代已然开始。
从堡垒到安全区,人们传颂着一个人的故事。
连钢铁的巨人们也会说,那个人所到之处,一切怪物都会化为灰烬,一切黑暗都会退去,而天上每一声雷鸣,都是他经过时的声音。
有他在,明天一定会更好。
那就把过往的伤痛放在心里,向前看,向前走。
别回头。
咽下往日的苦楚,去为我们的孩子,创造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让他们不必如我们这般经历痛苦的时代。
这正是这片土地上,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忍选择。
热面的雾气模糊了海睿明的眼镜,他摘下放在桌上,闭上眼睛咀嚼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愉悦与饱腹的满足。
两个男人依旧在笑着聊天,他们聊到厂里组织的学习中,那些涉及热聚引擎的技术参数多么难掌握;
聊到电台、电视、网络里提到的“全民成长型技术人才计划”是什么意思;
争执着下个月派发的“民用人形机械单元”到底是干啥用的;
以及“爵士”到底是不是厂长的真名,并开始研究厂长平时喝几号汽油……
海睿明一边偷听,一边嗦面,嘴角越来越难压。
他很想立刻给他们解释一下这些名词是什么意思,以及这些计划将给每个人的生活,甚至人类文明带来何等翻天覆地的进境。
但他忍住了。
那是真实的未来,比起拿来炫耀和宣传,陆明和他都更希望每个普通人都能亲身去感受它。
这时,海睿明注意到,外面的街道上,不少都开始往相同的方向走去。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这个时间,一些人离开住所,或直接从工作场所出门,直奔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