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暮春,乍暖还寒。
清晨薄雾笼罩,紫禁城四门紧闭。
朱由检来到东华门,此时的他,身穿一袭蓝色道袍,打扮成了道士。
昨日曾来过这里,被守门的将士乱箭射回,无奈带着王承恩登上煤山。
如今,依他的性子,哪里摔倒哪里爬起来,继续走东华门。
砰砰敲了大门铜环。
怀揣牛耳尖刀,此时乃是守门最薄弱的环节,众将士都在睡觉。
值夜的守卫提灯前来,不耐烦的问:“谁啊?”
朱由检知道这些人早被李自成收买,等会儿若有变,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守卫身上添几个带血窟窿。
“是我。”
紫禁城内,没有不认识崇祯皇帝的,为了避免露馅,朱由检在右眉之上,贴了一张白底黑圈的膏药。
守卫看见一个贴有膏药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声音突然变小。
那个守卫疑惑的贴了耳朵过来。
朱由检着势一拳,打在他歪过来的太阳穴上面,脑袋瞬间又歪了回去。
不等守卫倒地,朱由检伸手扶起他,靠在一旁。
顺利得有些不好意思,朱由检打开城门离开紫禁城。
其实朱由检不知道,由于崇祯自缢,宫内乱作一片,守城的将士悄悄跑了很多,所以离开紫禁城并不困难。
出来走在清晨的街道,路上人烟稀少。
街道两边,昔日繁华的景象不再,换来的是无数破败与悲凉。
商铺连接住房,大多数都逃难去了。
只剩下一些世家大户,没办法搬迁,仍在负隅顽抗。
如今整个京城都被贼军包围,想要出城,却是难上加难。
天色已经大亮,李自成带着顺军浩浩荡荡入城。
李自成骑着高头大马,睥睨四周,不怒自威,不可一世。
道路两边,旧朝的文武百官,功勋权贵,还有一些本地商贾居民,为求自保,跪在地上,俯首迎接。
李自成看着这些昔日的王公贵族,如今尽在脚下,说不出的满足。
特意将马匹速度放慢,好好感受一下这难得的喜悦,瞥见一个膏药道士,立在角落,冷冷的看着他。
再定睛一看,角落空空,哪有什么膏药道士,或许是看花眼了吧,在山呼海啸的朝贺声中,李自成没有在意,微笑着继续前行。
李自成进入皇宫,召百官问话,当前要务便是找到崇祯皇帝。
随后得知崇祯皇帝不知去向,心里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阵莫名的担忧。
当即下令全城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贼军得到军令,在城内大肆搜捕,一时间,鸡飞狗跳,民舍内哀号连连。
朱由检身着道袍,眉挂膏药,贴墙而走,尽量避开贼军视线。
胡同里,传来吵闹之声。
一间民宅内,男主人哭道:
“军爷,小民不知啊。”
一个黝黑的贼军将领,正在搜捕这家民宅,男主人跌倒在地,内室半掩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青年妇女抱着孩子,蜷缩在内室一角,瑟瑟发抖。
贼军将领眼中放光,迈步就往内室走去。
“真的没有啊,军爷。”
男主人见状,抱住军爷大腿,不断恳求。
“谁说没有,你妇人怀里抱的不就是朱由检吗?”
“小民冤枉,娘子怀中抱的是不满月的小儿啊。”
“放屁。”贼军将领一脚踹开男主人,转头看着委顿在地的民妇,嘴角露出邪恶的笑。
“小娘子,你怀里抱的谁,让俺看看。”
说完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往妇人怀里抓去。
小儿受惊,猛地啼哭不止。
贼军将领目露凶光,一把扯下幼儿,反手扔了出去。
妇人的孩子被抢,露出胸前一片雪白。
贼军将领贪婪的将头钻了进去:“我看看,崇祯是不是在里面。”
扑哧!
牛耳尖刀从脖子穿进去,血浆喷出,溅了妇人一脸。
贼军将领在寻找朱由检之际,却不小心见了阎王。
妇人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身子抬头看。
一个眉上挂着膏药的男子,笑着站在面前,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我的儿。”
妇人伸手抢过孩儿,见孩儿无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