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诡异,朱由检问完话,刘湘君已经趴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这女儿应该一直憋着一股子劲,睡又睡不好,又惦记报仇,又怕被惦记。
这次被他救了下来,在他背上大哭大闹,发泄之后,竟然安稳的睡了。
朱由检轻轻将她放到稻草之上,腾出手来,才来给这几个女子松绑。
“嘘,别吵。”
朱由检将她们解绑,告诉她们,可能是某种气味,让她们易于被追踪。
将她们四个,带到院子头,这里正好有一口古井。
摇起水桶,一桶水全部从头淋了下去,那女子本就衣不蔽体,被一桶清水淋头,更是薄布紧贴身躯,凹凸毕现。
清水淋头,那女子一激灵,浑身一抖,胸前颤抖数下。
朱由检摇头暗叹,说道:“又来。”
第二个女子依言站了上来,朱由检重新摇起一桶清水,站在井口,从头给她淋了个透心凉。
第二个女子比第一个身材瘦削一些,起伏没那么明显。
朱由检一舔嘴唇:“再来。”
第三个女子双手环抱在小腹,半走半挪到井前,有些腼腆。
朱由检才不管她腼不腼腆,照样一桶清水淋了下去。
这女子丰腴的身躯,随之一颤,双手高举,捋起秀发,紧绷出胸前的双圆,如跳脱的白兔,几欲奔出。
第四个女子已经有些急了,早早在一旁,等到清水淋下,竟然洗起了脸。
合着我是来伺候你们洗澡的啊,朱由检黑着脸,在第四个女翘臀上拍了一巴掌。
“快走吧,气味应该洗没了。”
又掏出几两银子送与她们作盘缠。
“小心点,别再被抓回来了。”
几个女子给朱由检磕头谢恩,含泪而去。
临行,那个会说话的女子又道:
“恩公侠肝义胆,必定洪福齐天。却不知恩公姓名,奴回家也好供奉一个长生牌位。”
朱由检两次救她,在她心中留下不能磨灭的痕迹。
“长生牌位就算了,他们都叫我十一爷。”朱由检觉得这女子有些文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王翠萍,那间柴房里面还关有一人,救与不救,且看恩公自己。”
说完领着几个女子,再次一拜,打开后门逃走。
朱由检返回柴房,轻轻背起刘湘君,准备出门。
救什么救,老子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没事到处救人。
只是看这几个女子有眼缘,碰到了顺带一救罢了。
遂走到柴房门,想起女子的话,还是忍不住向黑暗深处看了过去。
朱由检皱眉,是什么人,终于在好奇心驱使下,举起火把,来到柴房里面。
墙角果然有一个小门,推开小门,里面有一个铁笼子。
就着火把朝铁笼照去,是一个少年,披头散发,蜷缩在铁笼里面,赤脚破衣,身上不少血迹。
大致十一二岁样子,看不清相貌。
救是不救。
刘宗敏和吴三桂的打斗声停止了,再不走,大家都得玩完。
咔嚓一声火光四溅,朱由检宝刀出鞘,竟然斩断铁笼门锁。
也不是一定要救,一刀斩掉铁锁,只能证明这少年命不该绝。
打开铁门:“少年人,跟我走。”
那铁笼中的小儿,仿佛从混沌中醒来,抬头怔怔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只觉得这个小儿,污渍满脸,却难掩端庄。
竟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
这种情绪,当即让朱由检感到无所适从,很奇怪,好像有。
有什么来着,朱由检想。
有一种羁绊。
“小儿,你是谁。”
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
两边大树飞快向后,耳边呼呼,清风不止。
后面追兵一片,大吼狗贼站住。
朱由检不去理会,自顾运起内劲,脚下生风,动如奔狼。
奔行之中,仍好奇的看着怀中小儿,问他:
“小子,傻了吗,问你话呢。”
怀里的小儿,明显小腿断了一只,他也不喊痛,倔强的用着小眼神,怔怔看着朱由检出神。
他看了一阵,歪着头又看,似乎这眉挂膏药的道士,就是亲人一般。
“问你呢,不记得了吗?”
一般人在遭受重大打击,特别是心智不成熟的人,特别容易失忆。
只是好奇,这少年,到底是谁,被关在刘宗敏的府上。
“道长,我叫朱慈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