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筹备军需,以供徐州营开拔南安。大仲宰此问何意?”徐平抬手揉捏着下巴,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不!”司徒文挺直了苍老的背脊,缓缓站起身来。“老夫要领群臣逼宫,阻止皇帝增兵南安。”
徐平骤然起身,表情极为复杂,他第一时间便猜到了司徒文的打算。“大仲宰欲与皇权正面对抗,在由北境来出面驳斥?”
“光驳斥可不够。要狠狠打压,要让皇帝认为双方彻底翻脸。真假并不重要,无论他信与不信,这是留给他的余地。
文武联合,历代君王都不可能容忍,给他留一分余地,就是给皇权套上枷锁。
要记住,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计较得失,权衡利弊。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擅动刀兵。待皇帝有所反应,为时已晚。”言罢,司徒文负手走向门外。“有两件事你必须答应老夫,否则,司徒府会站队皇权,北境翻手可覆。”
“何事?”徐平心头一沉,眼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野心。
司徒文抬头望月,脸上再无往日那般睿智,反而有着些许落寞。“有朝一日若是皇权不复,你要保纪允富贵一生,万事不可刀兵相向。”
纪允?跳梁小丑罢了,徐平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还有呢?”
司徒文回过身来,轻叹一声。“娴韵这丫头性子狠,也受不得委屈。日后若有不当之处,多多担待……便有再大的过错,留她一命。”
此话一出,徐平愣在原地,几息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大仲宰言重了,我与令孙相交于微末,便是它朝得势,我又岂会害其性命?”
“你不了解这丫头……”司徒文无奈的摆了摆手。“她若得势,眼中很难容人。”
听闻此言,徐平眉头紧锁。“您老的意思是……”
“老夫要你立她为后。若应允,司徒府将全力助你谋取天下。”司徒文语出惊人。
徐平心头震颤,一时未做言语。若立咸鱼为后,月华怎么办?她非但无条件的信任自己,还没有掺杂半点利益。
见对方沉默,司徒文脸色微变。“靖北王府主外,司徒府主内,文武皆备。区区后位,莫非你心有不愿?亦或是说……你认为光靠靖北王府便能图谋再进?
徐平,既是交换,自当有得有失。小丫头待你可不薄。
纪氏执掌天下已有数百年,民心所向非武力可取。若无文党与世族的支持,便是再给北境十万兵马也休想染指帝位。
小辈,此番交易你可不吃亏。”
司徒文的话徐平自然知晓,可自己承诺过月季花会以正位迎娶……“大仲宰所言晚辈皆知。晚辈与月华有婚约在前,请恕晚辈难以接受。
无论司徒府是否会与北境暗通,只要娴韵入府,其位不会在月华之下。若有朝一日位临九五,娴韵虽不及凤位,却也不会低人一等。
望大仲宰斟酌。”
听闻此言,司徒文面带戏谑。“正所谓君子重诺,依老夫看,你可不是君子。
倘若北境兴兵南下,你与纪氏便是血海深仇,届时,纪月华不过是个亡国公主,安能窃居后位?
退一步说,你先夺人江山,再纳其女为后,但行如此,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徐某虽非君子,有所为,却也有所不为。情意岂可凭价而沽,无论月华还是娴韵,此间相交非利益所向。”言罢,徐平躬身施礼。
“司徒府冒着九族尽诛之险扶你问鼎天下,便是如此,难道还比不上纪月华?”司徒娴韵推门而入,眼中满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