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藏,暗香淹没。月出山,积雪崩落。怎怨他,情深似海也枉然……
七枚令牌,现如今已收回五枚,那剩下的两枚……暮吟轻轻摩挲着那枚从死人身上收回来的七杀令,陷入了沉思。这七枚令牌搅弄风云,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实乃不祥之物,可偏偏有那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人性,真是容易扭曲的东西!
暮吟叹了口气,有些嫌恶地将手中的令牌扔了出去。
那令牌却没有直接落在地上,有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了它,笑着道:“这东西令你感到厌烦了吗,我的令主大人?你若嫌烦的话,直接毁了它不是更省事,扔它作甚?”
“毁了它,毁了它又如何?”暮吟冷哼了一声,“就算我毁了七杀令,就能阻止你杀人吗?”她没有转身避开江骞玥的目光,也没有抬头和他对视,只是盯着自己的手,那也是可以翻云覆雨的一双手,曾经染满鲜血的一双手。
“那你希望我如何,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做个好人?”江骞玥自嘲地苦笑起来,“你也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我不杀人,别人便要杀我,你就这么希望看到我死?”
“我不相信有人能杀得了你,你不该视人命如草芥。”暮吟冷冷道。
“那你大可一试,我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江骞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看着暮吟道,“以血灵之能,要杀我应该比较容易得手,你说是也不是?”
“杀了你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我何必费那个心思。”暮吟却没有心情和他玩笑,转身准备离开。她不过是厌倦了打打杀杀,想过几天安稳日子罢了。想了想,暮吟回头补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我在意的人,我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你。”
江骞玥看着她的背影,只能苦笑——也许这个冷漠的女子永远不会懂,也永远不会相信,如果可以,他也想放下屠刀,就算不能立地成佛,至少可以不再继续树敌。
可是,谁会相信一个魔头能改邪归正呢?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有些路,从踏上第一步开始,就无法回头了。
更可悲的是,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感情,竟然也会想要去喜欢一个人,一个心性或许比他还要冷漠的人。天意弄人,让他们相遇,结局会如何他不知道,也许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感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心里一旦有了感情,哪怕对方伤你再深,只要你还爱着,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念。大概所有的感情里,受伤的永远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
爱情有多残酷?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靠努力得到,但唯独感情不行。对于不爱你的人,付出越多对方反而越会觉得你是在犯贱,是在死缠烂打。有些人要走,就让他走吧,他想要的终究不是你能给的……
“太好了,我们终于拿到还魂丹了,也算不虚此行。”阿霖将那不起眼的小瓷瓶认真地收好,对着身边的紫衣公子露齿一笑。耽误了那么久,也该回去交差了。
“没想到,霖儿如今也学会谈条件了。”墨染宸笑看着蓝衣女子,两人离开阎罗殿后,不想再耽搁,一出酆都城便立刻让阿鸢传信给暮吟——她要的东西他们带回来了!
然而,一向神通广大的阿鸢这次却没有顺利找到暮吟。
阿霖看着无功而返的雪尾鸢,皱眉道:“找不到人,真是奇哉怪也,一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阿吟不是着急要这还魂丹救人,我们费尽心思拿到了,她反倒玩起了失踪!”
“霖儿别急,暮吟可能是遇到了特殊情况不得不亲自去处理,要不我们先去锁龙寺。”墨染宸安慰着阿霖,心里却也隐隐有些不安,暮吟究竟回去哪儿呢?
等两人策马赶到锁龙寺,天色已晚,只有落叶无声地飘落。
阿霖本以为寺庙里冷冷清清,应该不会有人,毕竟整个寺庙的僧人都惨遭毒手,又有谁还会来这不祥之地拜佛祈祷?不料大雄宝殿里却还有一人在上香。
阿霖有些惊讶地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女子,只见这位夫人肤如凝脂,樱桃红唇,目若秋水。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新进来的两人,媚眼如丝,一颦一笑都是风情。阿霖觉得,她就是静止不动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动起来更是让人酥到骨子里。
她有着介于女人与女孩之间的一种美,有清纯,有妖媚,有灵动,也有凌厉。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却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抬手想将手中的檀香插进香炉,衣袖滑落的一瞬,阿霖发现她的胳膊肘骨头凸显,手腕细得仿佛很轻易就能折断,手指也是关节分明,整个人有一种“病态”的娇弱感。
阿霖很是好奇地看着上完香准备离开的女子,正想开口询问,殿门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谁?”墨染宸立刻追了出去。
女子看着不明所以的阿霖,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