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三刀……
足足砍了七刀,那人才停下来,嘴里还振振有词的骂道:“叫你再欺负老娘,有本事你他娘的起来啊,老娘说过你个王八蛋一定会付出代价的!”猩红的双眼显示着她神志的迷糊,溅了满身的鲜血让女子看起来如同地狱修罗一般可怖!
七杀令,又是七杀令!
“七杀令,哈哈哈,这枚令牌现在是本姑娘的了!”女子笑声里透着癫狂,手中的令牌染了鲜血,依然能辨认出正中间的“杀”字,她就那样全身浴血地拿着令牌走了……
海底龙骨巢里,鲸鱼油脂点燃的长生灯经年不熄。有人盯着跳动的烛火,咬牙低声道:“本以为这一次定能成事,偏偏,那不知死活的混账却挡了老子一世的荣华富贵——夫人怎生容得下他!”
“少爷不必为此事烦心,只要我们拿到七杀令,还愁解决不了问题吗?”女子的声音透着些许得意,还有几分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提着食盒走到暗室门口的男子霍然呆住,看着暗影里露出侧脸的女子——这是雲姨?这是童年时那个会偷偷带着他潜上岸,拉着他到处走,去看西番人吞刀吐火、看大漠孤烟、看长河落日的雲姨?
昔日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天真不见,笑颜不见,只剩下满心怨念。那恶毒的语气,仿佛一把利刃,刺破空气,伤得人体无完肤。她究竟受了怎样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情多最恨花无语,愁破方知酒有权。
十年不见,眼前这张刚过三十的女人的脸,竟然变得这般苍老可怕。他陡然觉得一阵陌生。凝视着女子日渐苍老的怨毒的脸,眼睛里的光芒也转为沉痛。
他缩回想要敲门的手,就听到里面谈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听说,那白衣女子算一号人物,还从来没有人能让她亲自动手。”被称作少爷的男子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不咸不淡地问,“对了,雲姨,无极之渊你派人去了吗,结果如何?”
“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要不要……”雲姨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必了,雲姨您辛苦了,这两日好好休息一下吧。”男子淡淡道,实在不行他就只能亲自出马了。再等下去,事情就难办了,他可不想错失先机。
对,有一种恨意,是当年雲姨的亲身儿子,因为比试输给了溟沣,自尊心受挫,最后竟然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雲姨一直迁怒于溟沣,恨透了这位鲛人少主——杀死溟沣,是她生平之愿。只可惜,溟沣身份高贵,她一直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有时候,想要保护一个人往往力不从心,而想要害一个人,何止千百种手段!
为了这个目的,她洗尽铅华,素手赤脚从花月楼中走了出来,不带走一什一物,彻底跟那个千娇百媚万人捧的青楼头牌划清了界线。然后她苦心经营,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溟沣可能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总是言笑晏晏,举止文雅的雲姨,每次对他嘘寒问暖对他笑的时候,心里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错又如何,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回不了头了……
只是,既然是错,总会有后悔的那一天,而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后悔又能怎么样呢,你只能为自己的过去买单。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想走自己选的路就不得不变得狠毒,不论最后得到或失去了什么,她都不会对自己说后悔。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白衣女子有些头痛地看着语无伦次的下属,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心绪不宁的感觉了,似乎有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可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哪怕岁月磨砺,风霜侵袭,也绝不后悔。
“令主,这……此番来的人真的非同小可,令主要属下带回来的那枚七杀令被……被凶手夺走了,是我等无能,请令主责罚……”男子结结巴巴说完,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显然是伤得不轻。
暮吟知道,他所言非虚——能将她派去的人重伤,凶手定然不是一般人。
暮吟摇晃了一下,有些疲惫地站起身来——七杀令,又是七杀令!
这不起眼的令牌到底有怎样的魔力,让这些人把生死置之度外?暮吟叹了口气,看来,她不得不亲自出手了,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可能会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白衣轻扬,眼前的女子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