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大人?哪儿的洋大人?”付宁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对这些洋人没有仰视的看法。
他的灵魂存在于一个站起来的年代,没有跪下去的习惯!
“诶呀,这个小的也说不好,人家说洋文咱们也弄不明白,好像是叫什么阿美丽卡,要不就是阿美丽肯?”
“America?”付宁张口就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音!”小伙计立马就对付宁更恭敬了。
“是宣武门那边教堂里的洋大人拿来的,我们掌柜的觉得难得,这才挂在这儿卖的,过年了,大家图个五谷丰登的彩头!”
“多少钱?”付宁打断了小伙计滔滔不绝的介绍,直接问起了价钱。
“这是好东西,能入您的眼也是它的福分,掌柜的说了,大的要两吊大钱,小的一吊。”
“两吊钱一斤,这么贵吗?!”
“额,爷!是两吊钱一个!”
付宁听了这个价,手一哆嗦,差点儿抠下来两粒。
“多少?!两吊大钱一个?!”他指了指一边的柜台,“那上好的白面也就二十个铜子一斤,它一个就要两百铜子?!”
小伙计讪讪的陪着笑脸,心想可不是贵嘛,要不一个都没卖出去呢。
“这不是洋大人带着它坐大火轮来的吗,在海上漂了好几月呢,难得啊!这过年往家里一挂,多喜兴!”
伙计推销的话都说得没底气,但是也看出来了付宁是真想买,所以还在努力忽悠。
付宁挑了个中等大小的玉米棒子放在手里摩挲着,别人看着他是爱不释手。
其实他是在数这一穗玉米有多少行,每一行有多少粒。
“这玩意儿说出大天去,也就是个棒子,两吊大钱一个,真拿我当棒槌了吧?”
“那哪能呢,您那洋文都是张口就来的,我们哪儿敢蒙您呢!真就是这个价!”
付宁是想买这个玉米做种子,但是他真没钱了,这个月的饷银都花光了,现在兜里连一百个铜子都没有。
他数完了玉米粒,小声问伙计:“这棒子拿过来的时候,就没有散的棒子豆儿?”
“散的?倒是有几个棒子上磕碰了,可是那就不好看了!”
付宁大手一挥,我不要好看,咱们买这个棒子就是为了吃的,就是想尝尝坐过轮船的棒子什么味儿!
伙计不敢做这个主,跑到柜台后面去问掌柜的,一个正拿着毛笔记账的老头斜着眼看了付宁几遍,对着小伙计摆了摆手。
最后,付宁用五十个铜子换了一小把外国玉米粒,他小心翼翼的用油纸把籽粒包裹好,揣到怀里。
临走他还从门边的粮食囤里,饶了一把本地的玉米粒。
今天收获不小,研究对象有了,对照组也有了!
看着他兴冲冲往外走的背影,小伙计把钱交到柜上,暗地里一摇头。
五十个铜子就买了两把玉米粒,还高兴成这样,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