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丫头手里提着盏灯笼在前引路,嘴里给他科普着:他们家是姓叶赫那拉的,跟宫里的贵人都说得上话,家里老福晋是宗室女,也是有头有脸的。
两个人没走两步,六总管从大门那边疾步走了过来,抢在他们前面站到了前厅门口,“大爷,那个洋大人又来了!一定要见您!”
连安开门就朝着大门口去了,六总管脚底下一个急刹车,转身又坠在他身后,“爷平时不是都给点儿银子就打发了吗?今天怎么这么赏他脸啊?”
付宁脚底下也一转向,跟着看热闹去了,不为别的,他听见门外那滴里嘟噜的英语了,想起了自己当成种子的外国玉米好像就是教堂流出来的。
等他站到大门口的时候,连安跟一个神父打扮的外国人已经热热闹闹的聊起来了。
不过一听内容,那叫一个鸡同鸭讲!
那个神父今天穿着正式的袍子,嘴里说的是:过些日子是复活节,邀请连安去教堂参加清晨赞美会,还有寻找复活节彩蛋的活动。
而连安连说带比划的问这个神父知不知道一种药,可以治风寒发热,是一种小白药片。
就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两个人说得还挺热乎!
付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过去当起了翻译,他一张嘴两边都惊了。
连安是没想到他这么一个破衣烂衫的花子样,居然洋文说得还挺溜。
京城里也有私立的教会学校,不仅教英文,而且是全英文授课的,只是付宁的样子不像是上得起的。
神父也有些吃惊是因为付宁说的英语偏美式,现在学校里教的都是正统的英式英语,而这个看起来很穷的小伙子还能说一些俚语。
有了付宁这个桥梁,双方再沟通就方便多了,连安对洋人的那个复活节没什么兴趣,只说到时候有空会去。
而神父也拿不准连安要找的是什么药,现在治风寒感冒的主流药品是奎宁丸,但是连安又说不是。
付宁问连安知不知道药名字,哪么有一个字他们也可以猜一猜。
连安想了半天,说好像叫什么什么林。
什么什么林?治感冒,也就是退热、镇痛的,阿司匹林!
这个单词一说出来,双方都点头了,应该就是这个!
神父非常吃惊的看着连安,说这个药出来的时间不长,他身上还没有呢,得通过教会回国去找,对于连大人消息的精通,他很是佩服。
同时,他也很付宁介绍了一下自己,他是宣武门外教堂新来的神父,叫马克,他诚挚邀请付宁复活节的时候到教堂参加活动。
付宁一口就答应了,他也想看看这位神父从大洋彼岸都带了些什么过来,万一能再捡个漏儿呢!
马克神父心满意足的走了,付宁本来也是要跟连安告辞的,自己把自己饿晕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算是那一鞭子给自己抽躺下了,也是自己占主要责任,何况还喝了人家的药汤呢,算是两清了。
谁知道,连安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付兄弟如此博学,为兄还想与你秉烛夜谈呢!”
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回去了,只有付宁一脸懵。
秉烛夜谈?!
他和连安?!
一个八旗底层的小旗兵和一个八旗顶层的贵族,有什么可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