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不是,哎呀,说不清楚,你快走吧!”桂平急得火上房的样子,拉了付宁就往家跑。
等到了他们家院里一看,桂康在院子当中间跪着呢。
这些日子没看见他,大表哥可是瘦了不少,身上二蓝团花的长袍都有些晃荡了,头发都是毛毛躁躁的勉强拢在了一块儿,可是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的那个劲儿了。
正房里舅妈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付宁没有跟桂康打招呼,径直就进屋了。
堂屋里,舅舅坐在新添置的圈椅上,手里的老烟袋火都灭了,他都不知道。
舅妈看见付宁,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宁啊,你姐姐这回可是让那个缺德的坑惨了!”
“不是选秀都没了吗?”付宁扶着舅妈到椅子边上坐下,再看看旁边坐得直挺挺的二姐,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问。
“唉~~~”富海把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长叹了一声。
这件事原本是结束了的,富海以为这次会跟前几次一样,到时候名册返回来,除了几个指给宗室的秀女,其他的就都算撂牌子了,自行婚配。
没想到,这次名册是回来了,他家女儿的名字却没了!
这是让上头留牌子了?!
富海心里咯噔一下,今年宗室根本没有适龄的男孩子等着指婚,几个王爷、贝勒府上也都是格格一大堆,他的宝贝女儿去哪儿都不是好归宿。
可打听了一圈下来,他心凉了半截,谁都没听说指婚的范围里有萨克达家的姑娘。
等到留牌子的名册一下来,果然!也没有女儿的名字!
富海懵了,姑娘这是算撂牌子还是留牌子呢?能不能自行婚配啊?
他是旗下领催,就自己写了个公文向上询问,结果被狠狠打回来了,还被申饬了一番。
他的顶头上司悄悄跟他说:别问了!再问你差事都要丢了!这个事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大儿子吧!
又是桂康!
富海回来气得火冒三丈,房契的事情他还没有打听出下文呢,他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这事惹得是一件比一件更要命!
连着往西山大营传了好几天的信儿,今天这个倒霉催的总算是回来了,结果一进门就跪在了院子,说他对不起妹妹,可是这件事他也没辙了。
这不是耍无赖吗?!
桂康说,家里一送信儿,他就知道事情有问题了,托人打听了半天,原来他走了路子的那个太监已经消失在宫里了。
问他去哪儿了,根本没人说。
后来有人拐着弯的传了话给他,说是看他蹦跶得欢,伤了人家的眼,给他个教训,萨克达家的姑娘金贵,自己留着吧!
这句话一说,舅妈当场就差点儿晕过去,自己留着?那是不是说自己的姑娘这辈子都没法儿嫁人了?!
富海脸都气得发青了,抡着烟袋锅子照着桂康的脑袋就是几下子。
大儿子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让人看了更心梗。
桂平一看情势不对,赶紧跑出来找付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成了他的习惯,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表哥会有办法。
可这件事摆在付宁面前,他也麻爪,现在明显是宫里有贵人看不惯桂康的做派,特意给他穿小鞋呢,他们这些小旗兵能干什么?!
但是看看哭得止不住的舅妈,再看看木呆呆坐在一旁的二姐,想想那些被自己吃进肚子的包子、饺子、大炖菜,他觉得自己必须说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