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鲜血往上涌,安晨冬身上迸发出了极大的爆发力,嘴里喊着“我的土豆!”,人就要往试验田扑过去。
这一下爆发,付宁直接被他甩出去了,两个笔帖式都没摁住他,眼瞅着他就要挣崩出去了。
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位前辈,几步走过来,双手抵住安晨冬的肩膀,挡在他前面。
一条腿向前一步,正好卡在安晨冬的两腿之间,用自己的脚跟一别,膝盖往他的膝盖窝里一拐,安大人立时就失了平衡。
他手上又改抓为推,上下一配合,安晨冬仰面躺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旁边几个人瞧准了机会,一拥而上,抓胳膊的、抬腿的,把人架起来就往后院送。
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把付宁都看傻了,这位老先生真的没在天桥撂过地吗?
一直把他们俩都送进了库房,他们才撒手,蔡大人擦着头上的汗,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发愣的安晨冬,把付宁拽到了一边。
“小付啊,你可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出去惹事儿,真冲撞了什么人,就算是不至于掉脑袋,仕途也就别想了!”
付宁当然是满口答应,蔡大人跟着几个老笔帖式走了,临走还不忘把库房跟前院中间的门给锁了。
付宁站在门口听着落锁的声音,还有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回身再看安晨冬,这么半天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付宁回身走到安大人身边,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还有极力控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把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又离开了库房。
这个时候,不用去劝解什么,都是这么大的人了,道理不说也明白,他就是太失望了,现在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付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见库房里传出了压抑着的低低哭泣声,放轻脚步走到了院子里。
原来这个后院里什么都没有,安晨冬来了之后,也喜欢跟付宁一起扎在这儿,才添置了个小茶炉。
烧水的小铜壶也是他拿来的,忙的时候来不及吃饭,就烧点儿热水,冲一碗油茶面垫垫。
付宁把茶炉的火生起来,一会儿水汽氤氲起来,整个儿院子里只有小铜壶咕噜咕噜的声音。
把开水冲到茶碗里,他没放油茶面,这个时候,安大人不可能吃得下去东西。
付宁在一旁的矮柜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些绿茶,随手撒进茶碗里,也不盖盖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它们一点一点舒展开。
等茶叶都沉到杯底的时候,身后库房的门开了,安晨冬走到了他身后。
两个人一坐一立,对视了几秒钟。
付宁觉得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安晨冬身上的气质变了,刚来时那种跳脱的、天真的学生气,现在沉淀下来了。
他端起茶碗递过去,“喝一口吧,不烫了。”
安晨冬把茶水一口就闷进去了,完全没有了平时品茶的儒雅,然后他用带着些沙哑的嗓音问付宁,“付宁,这批马铃薯还有剩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