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段路,付宁突然想起了一句台词:你爹当年给了我半个饼,现在我还你一百个。
那今天那孩子拿了自己五个饼,将来会不会还给自己一千个呢?那到时候自己去摆个摊儿卖烧饼,也能挣一笔呐!
想着想着,他把自己给逗乐了,在车上笑了好一阵子,一抬头就看见那个镇子的入口了。
果然一进来就看见了一家大客栈,高高的挑着幌子,还有伙计站在门口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那孩子说这家是黑店,不会是《水浒传》里那种卖人肉包子的黑店吧?这人来人往的,不好掩饰啊。
因为黑店这两个字,付宁扭着头多看了这家店好几眼,可惜一点儿异常都没看出来。
赵家老店开在一条极僻静的巷子里,他绕了好几圈,还问了两次路才找到。
价钱跟他路上住的大车店差不多,但是确实干净。
付宁要了个单间,还让伙计给他打了一大盆热水,把身上好好儿擦了擦,连辫子都拆开洗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个头发了,几天不洗就是一股子馊味儿,可是大部分人都不会经常洗头发。
以至于他现在跟别人的辫子都保持一定距离,要不然真的不保证会不会吐出来。
把里衣也洗了,晾在窗户底下,现在天气热,明天早上就能干。
出来这一趟,难得遇上这么一家店,他就奢侈了一回。
把头发晾到半干,付宁就困得不行了,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锣声把他惊醒了,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那锣声急嘈嘈的一会儿远、一会儿近,院子外面还有人奔跑的声音。
付宁摸索着披了件衣服,把门开了个缝儿,露出半个脑袋先在走廊上看了一下,确定没人,才把脸伸了出去。
正这个时候,店里的伙计也急匆匆的穿过院子,好像要出去,被付宁小声叫住了。
“伙计,外面怎么了?”
“真对不住,把您吵醒了!好像是镇口那边走水了,我看看去!”说完他就跑走了。
付宁听了把头收回来,把门关严了,不仅把门闩都插好了,还搬了把椅子把门顶上。
镇子口?
不会是那家客栈吧?
付宁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也没准儿是那小孩儿一句“黑店”让他先入为主了。
外边的锣声还在,他也没躺下,就合衣靠在床柱上,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东西,车上的东西除了那几盆盐蒿子,剩下的他都搬屋里来了。
这野草应该没人要吧?
再有值钱的就是自己那骡车了,要是在店里丢了,应该可以索赔吧?
他一边儿瞎想,两个眼皮就不由自主的往一块儿粘,整个儿人也慢慢往下滑,最后就抱着床柱睡着了。
这一觉,付宁一直睡到了大天亮,一睁眼,太阳都升得老高了。
他收拾利落了,把自己的东西又重新装车,结了住店的钱和热水钱,就离开赵家老店,往镇子口这边走。
这个镇子只有这么一个能走车的口,所以进来、出去都得走这儿。
经过那家大客栈的时候,付宁看见有几个人坐在店前的台阶上,拍着大腿嗷嗷的哭。
听旁边议论的人说,昨天就是客栈走水了,烧了后院的一垛干草,火不大,但是动静不小。
今天一早,这几个住店的都发现自己的钱丢了,找店家理论,结果给赶出来了。
正说着,那个店里的伙计领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气势汹汹的从店里冲出来,把那几个在门口哭的客人一顿好打。
说是他们败坏店里的名誉,坏了他们的生意!
付宁看得是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