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赵老板赶紧就拒绝了,他们赵家脚行到码头来就是给朋友救急的,只管卸货,装船那是同升脚行的买卖,他们不沾。
听见这个,陈老板总算是见着笑模样了,说话也客气起来了,两方约定了,赵家脚行负责把盛家的机器运到仓库去,而同升脚行则开始往船上装棉花了。
眼看着码头上的机器渐渐都拉走了,付宁这趟天津的翻译工作算是圆满了。
不容易啊!
莱恩热情的请他们三个去家里吃饭,杜大爷拒绝了,说牙不好实在是咬不动,还是跟着老兄弟们一起吧。
虽说莱恩这次被扣了大半的薪水,但是工作保住了,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红酒,非要跟他们喝一杯。
说实话,付宁一直喝不惯这个酒,觉得它又酸又涩,但是不妨碍他趁机从莱恩手里抠出来两瓶,打算带回京城去。
明天是大年初二,本来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二姐没了,他也是要到舅舅家去的,两瓶酒正好。
回去的火车上,付宁一路上都睡得死死的,谁知道他这一趟死了多少脑细胞啊!
等他下了火车,搭着查理的马车到了麻线胡同的时候,舅舅和舅妈真的是大惊喜。
舒舒觉罗氏今年要过了初十才回娘家,往年她回去可是积极呢,今年家里遭了这么多的事儿,她也就没了心气儿。
付宁把那两瓶红酒给他们撂下了,说是不好喝,但是送人现在倒能算个新鲜货,让他们留着。
吃了顿饭出来,胡同里都暗下来了,他走了几步,脚就迈不动了,自己的那个小院子里现在是清锅冷灶,他不是怕寂寞,是闭上眼就是那口冒着青烟的大锅。
这个场景太考验他的神经了,幸亏老杜没事儿,要是当着他的面儿跳了油锅,搞不好他真得吓疯了。
于是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他脚跟一转敲开了连安家的大门。
连府也是冷冷清清的,老福晋走了还不到百日,过年也就没有人上门来。
连安见着他很是吃惊,“这大过年的,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这不是给你拜年来了吗?”
连大爷对他的回答那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付宁看了看院里院外,就剩下三四个人了,“昌爷他们呢?”
连安带着他往后走,顺便说了一句,昌爷他们都回家过年去了,现在留下的都是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的。
看着坐在桌子边上吸溜素面的连安,付宁觉得心里安宁了不少,也有心情聊天了,“你过年就吃这个?”
连安把面汤都喝干净了,才跟他说话,“日子越来越难了,能省就省一点儿吧。”
他掰着手指头跟付宁算账,当初他攒下的家底子也没多厚实,这一年到处打点就花出去了少一半,老福晋养了这些日子的病,又耗费了不少。
幸亏葬礼没有大办,宗人府那边还能补贴些,要不现在他底子都没了。
前门外的那个大院子修整了一半,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营业,几个铺子都送的送、卖的卖了,今年的日子还是得省着过。
看着他一笔一笔的算账,付宁觉得这家当多的日子也不好过,开销也多,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也不是长远的事儿。
他把这趟天津的事儿跟连安学了一遍,逗得这位爷哈哈大笑,点着他脑袋说,“吓着了吧?我说你不敢回家呢,怕做噩梦吧?”
付宁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庆幸还有这么个地方让他说一说。
一个平平无奇的年就这么过去了,付宁又开始跟安晨冬通信。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江宁,跟安大人当面讨论一下,而且自己手上的土豆资源还得交给他。
出了正月没两天,他就开始收拾东西了,结果装了满满一个大箱子。
就在他发愁这些东西怎么运去江宁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梆梆敲门。
“有人吗?这家人家是姓付吗?”
这是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