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一路上的灰尘洗去,他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身夹丝棉布的长袍换上。
这次出门他带了几件小吴留给他的衣服,不说样式,衣料都是好的。
他是安晨冬请来的客人,穿得破破烂烂的那是扇主人的脸呢,先敬衣裳后敬人是常情。
都整理好了,大有过来请他,说是老夫人在后院摆了席,大家一起洗个尘。
吃饭的只有安家母子和付宁三个人,席面上除了鸭子、干丝、狮子头这些本地特色,还有好几道京城的菜色。
安晨冬的筷子拿起来就没放下,一边吃一边跟母亲抱怨,说是南边的饭菜他吃得不合胃口,菜里总是放糖,吃起来不对味儿。
再加上在讲习所当教习,运动量比在京城少了不少,以至于他长胖了这么多。
听得安老夫人一个劲儿的给他碗里夹菜,还说这次回京城的时候,把厨子给他留下。
付宁觉得还行,虽说是腻了点儿,但是油水足啊,太适合他这种平时粗茶淡饭的人了。
所以这一桌子上的两个大小伙子呼噜呼噜吃得香,筷子所过之处皆如风卷残云。
等到吃完了饭,安晨冬才告诉付宁,过几天他要订亲了,这次是特意请他来帮忙,到时候要一起去送聘书和礼书的。
他这个举动无疑是把付宁放在了挚友的位置上,只有关系够亲密的人才能以朋友的身份参与到这样的大事里。
付宁真的有些受宠若惊,连声恭喜是肯定的,同时也嗔怪安晨冬不早说,他这次来也没给他准备什么贺礼。
安大人摆了摆手,一指跨院,说付宁带来的种子和各种材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安老夫人见他们聊得热络,也非常高兴,拉着付宁说,“我这个儿子,自小就是个书呆子样儿,在京城待得也不顺当,却没想到交到了你这么个好朋友。”
要订亲,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安老夫人每天早出晚归拜访族中的长辈,还要跟平辈的妯娌走动,忙得脚不沾地。
安氏一族在江宁的几家人都住在附近,当初给安晨冬买这处宅子,也是以跟族人抱团为第一条件的。
而付宁则是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出来,等安大人散学之后,两个人一起讨论。
从金莲薯两次自交之后的性状,到各个玉米品种的优缺点,书房里的表列了一张又一张。
工作之余,付宁也问了问安晨冬订亲的事儿,发现这位仁兄居然害羞得很,这个话题说不了几句,耳朵尖儿就能红透了。
他的恶趣味也上来了,没事就要打趣几句,然后看着安大人红着脸到处跑,自己则是在原地哈哈大笑。
不过,付宁在今年的试验田规划上犯难了,按照他们两个的计划,今年至少有八种玉米要正常种植,获取它们的生长数据。
还有几种玉米要完全自交,看看能不能把最好的那部分性征突出出来。
可是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干不过来,地方也不够啊!
当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安晨冬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最后憋出来一句,“你真的想要自己干来着?”
看着付宁一点头,安晨冬用手抹了一把脸,又在眉心捏了几下,“静安,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这些活儿,就算你是头骡子,也干不出来啊!”
“那怎么干?”
安晨冬一指他,“幸亏我把你请过来了,走,跟我去找我娘。”
付宁不知道去干什么,但是乖乖的跟在安大人身后往后院走。
正赶上安老夫人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路走一路跟自己心腹的妈妈说着话,一看见他们立马就把嘴闭上了。
付宁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但是安晨冬一点儿察觉都没有,直接走过去问:“娘,咱家宣化那边的庄子有几个?能给我一个不?”
家底厚就是不一样!
付宁开始羡慕嫉妒恨了,一个庄子是说要就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