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闹哄哄的现场瞬息变得落针可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店铺内。
小叠蹲下身子,见两人双目紧闭,面白如纸。
抬手一触摸,但觉尸身冰凉,翻开眼皮一瞧,瞳孔扩散。
依他在医馆的经验,果真是死了多时。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尸身并无青紫、七孔流血这些明显的中毒症状。
而且死者面部安详,显然死前并未经过痛苦挣扎。
小叠站起身,接过店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很镇定地问妇人:
“大婶,为何你好好的无事,难道不在一口锅里做饭吃?他俩是不是吃了别的什么东西?”
妇人哭哭哀哀地诉开了:“我自己为了省点口粮却没舍得吃,谁知道吃下去不一会儿,他爷儿俩就腹痛难忍恶心呕吐,请太医送医馆,折腾到今晨就没气儿了。”
妇人言罢又哭得山呼海啸,捶胸顿足。
小叠耐心道:“再想想他们是否吃了别的东西,这么多人买米,为何就你家有人中毒呢?”
旁边的几位亲属一听此言愤怒了,个个神情激动,暴跳着逼向小叠,高声喝道:
“你这小老板是怎么说话的,明摆着就是吃了你们家的毒大米,还想污蔑我们推脱责任吗?赶快赔钱,赔银子,不赔就报官……”
铺子外的围观者你一言我一语指责小叠。
认为此言甚是不妥,你挤我推,如一群抢食的乌鸦聒噪不休。
好在容监与几个米铺伙计挡在店门前,这些人才不得一拥而入。
百姓眼瞧着这一家子突然死了两个顶梁柱,换谁家都如天塌了一般。
再瞧瞧哭得凄声惨绝的妇人,认为事情已发生,就应该好好安抚死者。
而不是用这等过激的言语来推脱责任。
小叠的驳辩他们听不进去,而农妇一家惨烈状况他们瞧在眼里。
反正对于阿顺州首富来说,死人赔点银子那还不是九牛一毛的事。用得着与人讨价还价吗?
但是小叠可不这么想,赔银子事小,影响孟字号声誉事大,日后谁还敢来米行啊!
连带着还会影响其他行业。
况,眼前之事疑点实在太多,论谁钱再多也不想当冤大头。
“大家都冷静,孟字号历来诚信为本,童叟无欺,不可能出售毒大米。”
“在此事没有弄清楚之前,莫要一口咬定差池就一定出在孟记大米上,其他可能性因素也很多。”
妇人一听,抬起涕泪交加的脸,一面放声恸哭一面怒声叱道:
“你是说我们冤枉了你孟字号不成?你们这批货敢说不是昨日才到,就我家心急买来煮着吃了,不想运气霉得很,生生夺走两条活鲜鲜的人命……”
小叠看着乱糟糟的局面,心乱如麻,还是头一遭碰上此等难办之事。
这帮刁民油盐不进,简直是对牛弹琴。
报官的话,处理时间长,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孟家的生意。
况衙门里的人也贪得无厌,老爷到时又会说她处理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