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水池里浮现出一个白色人影,随着涟漪四散而去。
小叠扑地骇了一大跳,猛然抬头,神情瞬间凝固。
景炫一身白纹长袍,伫立在水池对岸。
腰间系条松松的银绦,打了个慵懒的素节。
胸前露出结实的肌肉,略带湿润的墨发垂坠。
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自然下垂,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微扬的唇角,似乎下一刻就会笑出声来。
小叠又痛又恼,此刻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难怪人家会笑话呢!
心里直冒火,没好气的大声嚷道:“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吗?”
景炫一言不发,嘴角弯了个好看的弧度,转身向外走。
“喂!你别走啊!”小叠大叫,心里甚为气恼,也懒得喊名讳。
好不容易逮着了,万一让他溜掉岂不白费劲!跳起身一瘸一拐追了出去。
瞧那昂然自若的流风背影,小叠十分悲愤,迫不及待追问:
“你说,为什么用假货来坑孟家?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面对小叠的声声质问,男子好整以暇:
“谁说是假货?你们一大帮子人当面仔细验过,再说过了那么久,今日却偷偷摸摸跑来质疑我景氏用假货进行交易。”
“可别诬陷好人啊!我景氏家族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耻坑蒙拐骗。”
他一面说一面盘腿施施然坐在宽大的木榻上。
榻上置一大气古风长几,小火炉上,茶壶里的水烧得大气腾腾。
他姿态娴雅地泡了两盏茶,示意小叠坐下。
小叠早料想到这个狂人会有如此一说?
只是竟然用了偷偷摸摸几个字,真是一只狡猾难缠的狐狸!
可转念一想,自己本就翻墙跃户,人家没说错啊!
又瞧那厮不惊不扰且气定神闲的模样。
心里就堵着一口气,却偏生又奈何不得。
只得讪笑着,坐到他对面,乖乖地叫了声:“景炫!”
听到这一声唤,男子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将茶盏送到她面前。
小叠好声好气道:“上回那批珠宝怎么就变成了假的?”
男子悠然地品着香茗,眸光盯着碧绿的茶水,抿唇笑得很邪妄。
半晌才不紧不慢回道:
“你不好生查一查孟家的内鬼,却跑来质问供货商。”
“内鬼?”小叠有点儿蒙。
孟家就这么几个主子,管商行的就只有老爷,柏泽,她自己。
颜氏一族向来不参与商行管理。
很明显,此言说的是柏泽,小叠顿时变了脸色,冷冷回道:
“言下之意,是说泽哥哥吧!”小叠恨恨地看着,“我不许你这样说泽哥哥!”
男子抬眸直视过去,眼底尽是久违不见的深冷,似寒冰幽潭。
小叠心里一颤,嚷道:“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景炫无语低头,呷了口茶,并不作理会。
小叠见他真生气,又服了软:“好吧!算我的错。”
摆出个大大的笑脸,“说说你的看法怎么样?”
景炫根本不理她,一盏茶喝完,又开始倒第二盏。良久才冷声道:
“作甚如此激动,我有说是孟柏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