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有生以来头一回怒目对视。
景炫唰唰双手抖了抖袖袍,睨了一眼俯伏在地的阿柔,转身往殿外走去,轻飘飘扔下句。
“只要你们不后悔就好!”
“你……”南武皇瞠目结舌,气得无语,一向令他引以为傲的太子怎会说出此等不敬之言。
景皇后瞟眼阿柔,带着莫名的情绪,心头不畅快得很。
阿柔俯伏在地:“都是阿柔不好,不关炫哥哥的事,炫哥哥娶太子妃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南武皇不耐地挥手,起身离开龙椅:“都退了吧!朕自有分寸,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就算挫一挫景炫的锐气,也定要将阿柔送入东宫作侧妃。在南武皇看来,后宫多个女人,不就是多件衣服的事吗?
瞧景炫的反应,堪堪比杀头还恼火。
阿柔跪伏在地,恭送帝后离开,面上是几不可见的窃喜。
殿外,天气正好。飞红点翠,蝴蝶迷离,高柳乱蝉嘶,御花园里清凉宜人。
阳光透过密密的花树落在花园里,洒在幽径旁,轻风扬起一派摇曳的旖旎斑驳,仿佛阳光也被赋予无限生命,跳跃不止,舞动不休。
景炫没了阳光般的心情,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懊恼不已。明明就是猴尿事件,怎么演变成纳妃事件?
细细一捋,言语行止确有冲撞圣上之意,稍微恭顺些,也不至于弄巧成拙,皇帝一国之君,位居万人之上,岂容人当面反驳?
幽幽轻叹,小叠那边不知作何解释,现在两人关系正处在敏感关头,纳侧妃一事只好暂且不让她知道。
章善锦衣长剑,从假山后走出,见景炫面色阴沉,想必遇事不顺,也没敢多问,直接随后回东宫。
不晓得皇帝传景炫过去有甚紧要之事,小叠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无法放下。
拿了本《前人兵法》在园子里转悠,却没有心思读下去,将书塞给-桃蜜。
懒懒散散地看花开花落,一帘花雨缠绵,几许风烟缱绻,叹花儿生命之短暂,惜浮生岁月之蹉跎。
正在伤春悲秋,不经意间,就瞅见朱檐下那只黑嘴鹦鹉,毛被拔得七零八碎,秃尾光头,甚是滑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笑个屁呀,笑个屁呀……,”黑嘴鹦鹉高昂着鸟头,满眼戾气地叫骂,活脱脱一只愤怒的小鸟。
“还骂,还骂就将你杀掉!”桃蜜威胁。
鹦鹉采也不采,继续瓮声瓮气地骂着:“杀死你,杀死你.....。”
“可恶,上回还好心好意救这破鸟来着,今日便翻脸不认人。”
小叠气得连连唤粟粟来收拾,唬得黑嘴鹦鹉赶紧将头狠命地扎进食槽里,留下光秃秃的鸟身,动也不敢动。
一只鸟儿居然有这般奇怪的动作,桃蜜看罢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