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从来没有向他提及,今日定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那风平浪静的外表下,不知是怎样的一片惊涛骇浪。
“咱们都回去吧!这里好冷。”小叠说得满不在乎,但笑得很牵强,只觉嘴里干巴巴地发苦。
柏泽把伞撑过去,为她挡住风雪,将她拥进暖和的大氅中 。
抬眉看向无边的风雪,眼底掠过一丝痛楚,嗓音哽在喉咙,低沉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叠儿,对不起!”
“泽哥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小叠神情漠然地被他拥在怀里,下颌贴着软乎乎的华羽,声音浅淡无依。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声音坚定,边说边将小叠披风上的帽子给她戴上。绝美的脸被洁白柔软的狐裘簇拥,如云中皎月。
小叠暗暗做了个深呼吸,释放着压抑在心头郁结难平的情绪,缓缓离开他的怀抱,缓缓走出小亭。
脚下却一个踉跄,柏泽将她一把扶住:“小心台阶,”
小叠笑道:“没事,天,很冷!”默默地出了小亭,喉中似梗着一物,出不来下不去,迫得呼吸困难。
此时什么也不想说,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只想一个人漫步在这无边的风雪中,让层层风雪来将她包裹,直到永远……
漠然地看着白茫茫的世界,她不知道要何去何从,内心骚动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本以为早已看淡人世的爱恨情仇。
只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停留在这一刻,没有一个生命过客,就她自己,淡然得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柏泽看着那萧索的背影,被风雪无情地缠绕,孤独而寂寞,她何时才能冲破层层雪雾,回到从前,回到他的身边呢!
阿霜坐在暖亭里懒心无肠地看雪,一时冲动将景炫再娶香格公主为妃的事告诉小叠,心里好不忐忑。
虽然小叠表现很平静,但面上明显有难以掩饰的痛色。
“哎!”正想得出神,有人从背后愣不防拍了她肩膀一下。阿霜骇得跳起来,一看是容监,翻了个白眼。
“不是要回穆苏吗?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阿霜小姐还没走,容大人岂能先走,”
容监笑嘻嘻道,“面色看起来不霁,是不是你哥喊你回去嫁人?”
“我若是真的嫁人,倒是好事一桩。只不过要嫁人的是甸国公主,要娶妻的是百里景炫。”
容监抬头看见冰冷的风雪中,小叠神情悲凄,腿慢慢向前移动,任由风雪扑面,带笑的样子越发地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在阿霜额头上敲一记:“猪脑子,闯祸了晓不晓得?”
“你才是猪,”阿霜摸着发痛的额头愤愤地说,“小叠姐姐都亲口告诉我,她不介意太子另行娶妻。”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算不介意,也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这种事搁谁头上真能无动于衷?”
“我……”
“我什么,还不赶紧赔不是。”
小叠正好走过来,大红的披风镶着白狐裘,衬着如玉肌肤,美得惊心动魄。
“小叠姐姐,”阿霜紧着嗓子很没底气叫道,本想说声对不起,那话卡在喉咙口打个滚又咽了回去。
小叠向她浅浅笑了笑,以示应答,面上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