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非以不会武功,一个姑娘家行走在风雪地,也是相当危险。
事因他而起,非以若有什么好歹,柏泽不但难以向自己交代,更难向小叠交代。
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秦非以,一定要将她完好带回。
出了东华门,地势辽阔,广袤无边,一片冰天雪地,朝阳冉冉升起。
马儿踏在雪地里,溅起团团雪球,在朝阳中如光芒四射的水晶。
他问了几个路人,一番比画,有的说看见这么一位姑娘,有的说没看见,总体来说希望大过失望。
弯弯曲曲的小河早已冰封,如银蛇驰骋在茫茫原野。
柏泽打马急驰一刻钟,就在一个小场镇追上非以,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无比的艰难,身影说不出的寥落。
这个小地方说是场镇其实算不得,只是有两家卖茶水和粗食的地方,连客栈都没有,这个天都是半掩着店门,躲在家里烤火烧炕。
柏泽在非以面前勒住马缰,带来一股强劲的寒风和熟悉的气息。
非以背着小包裹,穿着得体的窄袖瘦腰皓白羊皮裘,同款雪帽。
敛眉垂眸,双眼盯着染满雪渣的靴子,不用抬头,她都知道是谁,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非以,”柏泽离鞍下马,站在她面前,声音温润如春风,“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这么大的雪天,要走到哪里去呢!赶紧跟我回去吧!”
非以仍然垂着眼睫,双手紧攥着小包裹,挤出一丝笑。
“在府上叨扰这么久,非以心存感激,快过年了,怎好意思大过年的还赖在别人家里不走。”
“你一个姑娘怎么走得回去,即便我答应,小叠也不会答应。”
柏泽微躬着身,像个合格的好家长,耐心地劝说一个正离家出走的熊孩子。
非以终于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水光一闪而过,划向别处。
心头沉重得像压着铅块,喉咙里堵得好似无法呼吸,低低的声音颓废得失落。
“如今非以无父无母无家,谢谢你和小叠,你们的关心、收留、不嫌弃,非以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那你去跟叠儿说,我可不敢贸然做主,不将你带回去,她……她会宰了我。”柏泽略微夸张地说,眉眼温和,嗓音清浅。
非以的心更沉重,眼泪吧嗒直往下掉:“你来追我回去,只是想给小叠一个交代?”
“嗯!”柏泽老老实实回道,见她泪眼滂沱,顿感手足无措。
只得握住她的胳膊往回拽,言词不容驳辩。
“跟我回去再说,这个时节这个天气,你孤孤单单一个人,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跟我回去。”
非以被动地踉跄走了两步,竟“哇”地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