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锯的齿轮飞快旋转，从鬼的前胸捅入，破背而出，锯链上的锯齿咬住一块块肌肉，随着强劲的马达飞快旋转，将鬼的肌肉组织如松软蛋糕般咬碎，搅得汁水四溅。
尸体一切两半，从中间开裂，软踏踏倒下，露出举着电锯的男生，他一脸兴奋地看着鬼的尸体碎成两半，意犹未尽地抹了把脸上的血，道：
“哎呀呀，好多马赛克呀，这个游戏真的好血腥哟。”
吴聊：“血腥的是你吧？”
齐润树：“......”
三人就这么一路前行，整条走廊都仿佛被红色的颜料肆意涂抹一般，一眼望去全是红色和不明的身体组织，有的甚至还在蠕动。
“终于可以去四楼啦！”男生踏入消防楼道，举着的电锯一直朝着前方，像是勇士用大剑来保护自己，他回首问道：
“吴聊吴聊，我的主线任务是什么来着？”
“先跟那两个队友汇合，然后逃出精神病院，”吴聊真的像个NPC一样，用漠然的声音回答完毕，然后转头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齐润树，问道：
“阿树，你的队伍里，那两个人分别叫什么名字？”
“怎么突然叫我阿树啊......”齐润树轻声吐槽了一句，继而回答道：“那个长得很斯文还戴眼镜的男人叫白月，另一个比较凶的男的叫关刑。”
“这样啊，”吴聊停顿半秒，继而道：“那他们两个谁是队长？”
“呃，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很没有自知之明，但是你不应该问‘你们三个谁是队长’吗？”齐润树咳了咳道。
吴聊用“知道你还说”的目光默默看了眼齐润树，道：“你的气质不太像。”
“哦？这怎么说？”齐润树突然来了兴趣。
“如果你能站在‘团队首领’这个位置上，那你早就该拉拢或排挤我，将人视为一种资源，并尽最大程度地利用，”吴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似闲聊，“但你从来没有对我许诺过什么，也没有对我提出什么要求和指令，你将我视为平等的合作对象而非必须管理、掌控的资源，这不太像一个管理者的所作所为。”
“好吧好吧，”齐润树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吴聊对自己是褒是贬，只得道：“那我还是告诉你吧，那两个人，其实都不是队长。”
“哦？”吴聊用一个疑问词表达了兴趣。
“队长是个很好的人，他叫张响竹，但在之前的一次垫后行动中牺牲了，”齐润树说到这儿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为死去的队长默哀，道：
“然后，那次下副本我们队伍损失惨重，现在资历最老的两个骨干就是他俩，他们平时也喜欢商量着解决问题，所以也没有分出谁是头。”
“如果遇到必须拍板的问题呢？”吴聊追问道：“谁更强势一点？”
“那肯定是关刑啦，”齐润树耸耸肩，“他很有主见，队长在的时候，都不一定扭得过他。”
“明白了，”吴聊说着，三人一起爬楼，路过窗户时，吴聊停下了，他伸出手，将手指放在窗玻璃上，望着远处的景象，闭上一支眼，似乎在测量什么。
“吴聊吴聊，你在看什么？”男生将脸凑了上来，盯着玻璃眨眨眼道：“玻璃上什么都没有呀......”
“不，我在看远处，”吴聊道：“你们能看到远处的楼吗？”
“啊，是能看到，怎么了吗？”齐润树也凑近过来，他眯着眼，能看到远处的一栋高楼，和自己在的这栋楼差不多高，因为外面的世界全部埋在阴影里，所以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吴聊冷不丁道。
“啊？哦哦，你是说‘黑水’吧，那确实，”齐润树点点头，通过扶梯的间隙往下一望，看到黑水已经彻底漫过二楼，向三楼的方向来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三楼了，得抓紧找到‘出口’。”
“不，不是黑水，”出乎意料的，吴聊否认了这个观点，敲了敲窗户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顺着他布满老茧的手指，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楼，语气平稳道：
“它在靠近。”
“什么？！”齐润树都懵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惊声道：“你什么意思？！楼怎么会动！你怎么看出来的？”
“根据地面上的路灯，”吴聊向下一指，能看到黑色的地面似乎被一层“水”覆盖，但还是能隐约看到突出水面的路灯。
“之前那个‘不明物体’距离我们的大楼有六个路灯的距离，一个常见的城市中，路灯间距路灯间距大约为30米，也就是180左右的距离，十分钟后的现在，它距离我们只隔着三个路灯的距离，也就是90米，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吴聊顿了顿道：“它的体型接近四层楼，但速度只有0.54千米每小时，慢到肉眼无法察觉，但足矣在10分钟内移动90米的距离，并和这栋楼相撞。”
语毕，齐润树呆了呆，反应过来后瞬间头皮发毛，从头麻到脚跟，他的手不断想抓住什么，只能抓着自己的衣领，惊慌的眼中溢出深深的恐惧，
望着那个黑暗中缓缓逼近的庞然大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物体，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缓慢移动，并向自己一点点压近，
未知的恐惧如一点点浸入骨髓的冰水，冻得他不敢呼吸。
“哇哦哦！好厉害！”男生两眼放光，脸贴在玻璃上，努力望着远处的“不明巨物”，道：“它好大呀！所以它吃什么呢？长什么样呀？喜不喜欢跳舞呢？”
“保守估计在14米以上，可能食用大量生物质或未知物质，轮廓接近高耸柱状体，至于跳舞，我想它没有这个习性，因为它速度很慢，如果它真的在跳，那估计是史上最慢的伦巴（注1）”吴聊真的像个NPC一样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齐润树看着兴致勃勃的男生和一脸平淡的吴聊，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个看着精神病号服的男生估计有精神问题，还可以理解，但这个穿着军大衣的青年人为何如此淡定，还能回答无厘头的问题？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着吴聊淡然的神色，齐润树脑子冒出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难道这家伙是幕后黑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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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伦巴：拉丁舞项目之一，源自十六世纪非洲的黑人歌舞的民间舞蹈，流行于拉丁美洲，速度较慢，每分钟约30到44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