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人后,许露瑶意犹未尽地踩了尸体一脚,就好像让对方爬起来再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
这时她察觉到了队友们异样的目光,她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声线也和之前截然不同,带着一股极重的戾气道:“看什么看!没杀过人吗?!”
“呃,那,那个......”齐润树明显是被对方吓到了,向后退了一步,问道:“原来你这么能打啊,之前是在伪装吗——”
“——不,”吴聊打断齐润树,目光在许露瑶的身上扫动,道:“语气、神态这些都是可以伪装的,专业的演员可以做到一秒身份切换;但微表情、步幅习惯、下意识的动作难以伪装,现在的这个人未必是许露瑶。”
“什么?”齐润树一愣,尚未反应过来时,许露瑶咧嘴笑了,手上玩弄着剪刀,大大咧咧的举动和之前判若两人,“你猜得不错,许露瑶是我妹妹,我叫许露婧。”
“双重人格么,”吴聊倒是不怎么吃惊,似乎这种答案早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了,“那你们俩平时是什么关系?”
“她把事情搞砸的时候,我就会出来接替她,现在她‘睡着’了,但我一直清醒,哪怕她‘出来’的时候,我也能‘看到’。”许露瑶,哦不,应该说许露婧微微仰头回道,眉宇间充满了狂气,和之前羞涩的女孩反差极大。
“也就是说,她对你单向透明,而你能看到她的全部,”吴聊几句话便了然,“那你出来的时间有多长,能持续一个小时吗?”
“这得看她的‘心态’,”许露婧不耐烦地切了一声,道:“她要是快死了,我他妈的肯定得出来!”
“明白了,”吴聊点点头,“那我们继续吧,许露婧女士,很高兴与你合作。”
“呵,”许露婧眯了眯眼,笑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我说不定心情不好就把你杀了哦。”
“不,你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来,做必要的事,”吴聊的回应沉着冷静,“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而我和齐润树也会尽量掩盖你的秘密。”
“啊——啊?”齐润树还没反应过来,吴聊和许露婧似乎就达成了某种交易,还把自己给带上了。
“切,算你们走运,”许露婧不爽地啐了一口,“要是‘生前’的话,知道了这个秘密,我得把你们灭口,”
“你之前是怎么死的?”吴聊顺势问道:“恐怕不是单纯的意外死亡吧?”
“被警察枪杀,”许露婧在太阳穴上比了个枪的手势,骂了一句,“妈的,早知道不把尸体藏宿舍里了,谁能想到周六早上傻逼辅导员会来查寝。”
“啊?你是杀人犯?”齐润树猛地反应过来,看向许露婧的眼中已充满畏惧。
“你们不也杀了吗?”许露婧指了指吴聊和齐润树合力杀的敌人。
“那不一样,我们是被迫的,进入副本前,我们都是守法公民——”齐润树说着看了眼吴聊,然后很尴尬地哑了一下,道:“那个,你应该也是吧?”
吴聊默默看了齐润树一眼,随后移走目光,沉默不语,而他越是沉默,齐润树就越是发毛。
“多少无益,我们跟着你就好,”吴聊向许露婧做了个“请”的动作,许露婧也没有客气,转身在前面开路,看得齐润树有些懵,问道:“什么情况,她怎么领头了?”
“许露婧刚才展现出来的战斗能力,足以证明她可以走在我们前面,”吴聊抬脚跟上,望着她步伐霸气侧露的背影,道:“而且她不是那种配合得来的队友,我们跟得太近反而碍她手脚。”
三人继续前行,一路披荆斩棘,很快来到三楼,许露婧的剪刀都杀弯了,她随手扔掉,然后拿出一把更长的。
“我们都不需要出力啊......”齐润树跟在后面感慨,刚刚遇到敌人露头不到三秒就被许露婧给杀了,而且这个疯女人似乎有虐尸的癖好,要不是吴聊反复提醒,她非得把每具尸体扎成筛子。
三人在廊道间驻足,这一层和下面不一样,店面分成了好几个展区,每个都有主题,分成了读书季、绘出所想和茶道谈三个板块,他们自然选择了“绘出所想”的展区,毕竟另外两个和“画家”的提示完全不搭。
一路上也有袭击者,但基本露头就被许露婧秒杀,吴聊没有去管坐在尸体上疯狂发泄的许露婧和一脸恐惧的齐润树,而是来到一处凹形的展台前,墙面上印着油画,三层纯白的台阶后是一间间独立画室,门都紧闭着,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吴聊环顾四周,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有人藏在这里的概率不低,给队友几个眼神示意后,他掏刀依次推门调查,连好几扇门都没有锁,里面的空间布局都一样,是一个占地五米乘五米、高十米的空间,摆放着沙发、座椅,中间放着四脚架,架子上放着画板和空白画布,看来是给顾客体验的。
房间外有窗户,但窗外是黑色,似乎每个副本都是封闭空间,而封闭空间的都是这种浓墨般的黑。
一间间调查下来,都是空房间,直到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推不开。
“这间有情况啊......”见状,齐润树皱了皱眉,征询队友的意见,“要撞吗?”
吴聊又用力推了推门,道:“门后还有东西抵着,就算撞开这扇门,我们还要把门后的障碍物移开才能突破。”
“好办,”许露婧撩了下额前的刘海,直接走向隔壁的房间,然后打开窗户,伸头看了看,抬脚跨了出去了,踩着窗户外墙壁上的边沿,一路到了隔壁,随后那扇门后便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呼:“你怎么进来的?啊——别,别杀我!别!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又过了几十秒,门后传来沙发从地板上移开的动静,门把手一转,许露婧大喇喇拉开门,勾了勾手指道:“进来。”
吴聊和齐润树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想到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抬脚便踏入房间,同样的布局空间内,窗户打开,门口是一个被挪动的沙发,看来就是用这个堵门的,
一个中年男人跪在中央,旁边的画布上溅满他的腥血,地板和墙壁也都是溅射状血迹,他跪在地上,腹部、胸部血流不止,伤势夸张,内脏都散落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望着进来的三人,抬手恐慌道:
“别!别杀我!我,我还没画完呢!等我画完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