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婷把何雨柔介绍到了自己的公司后,两个人就一起在外面租了套房子,一方面是为了离公司近点,另一方面也是想离开家里人的管束,过得自在一些。两个人搬到一起后,就好像又回到了大学一样,每天都是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
下午的时候,何雨柔见沈婷丢了魂似的跑了出去,心里面本就有些担心,这人还偏偏又把手机给落在办公室里没带走,这都快半夜了,还不见人回来,她都急得差点要出去报警了。
想着坐在家里干等也不是办法,想着去办公室看看人是不是又回去了,刚一出门便看到有个人蜷缩着坐在地上,披肩长发全都挡在了脸部,看起来像个十足的野鬼似的,这可把何雨柔实实地吓了一跳。
“唉呀妈呀,”何雨柔定睛一看,发现是沈婷,拍了拍胸口,为自己压了压惊,随口说道,“小姐,你坐这儿干嘛?吓死我了。”
见对方不回话,沈婷便凑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人儿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怎么了这是?”何雨柔拨开挡在沈婷面部的碎发,着急地问了起来,“谁欺负你了?”
沈婷抬起头,眨了眨她那哭得红肿的眼睛,眼泪随即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带着哭腔,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跟汪雨……分手了。”
刚说完,沈婷就趴在何雨柔肩膀上大声哭了出来,那嚎哭声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也不为过,何雨柔正想安慰,却听见了隔壁邻居开门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鬼哭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邻居很明显是被沈婷给吵醒了。
“不好意思,”何雨柔起身给人道了歉,又把沈婷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们这就回去。”
“怎么回事儿啊?”何雨柔把人扶进门,便开口问起了缘由,可对方只不停地哭着,怎么问都不回话,她也只能暂时作罢,起身给沈婷拿了些纸巾,陪着她在一边坐了下来。
管不住眼泪,止不住伤心,沈婷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解释所发生的一切,思绪一时间被悲伤侵袭,只有面部凄怆的表情能看出她此时内心的苍凉。
对于分手,汪雨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可这一次,当分手这两个字从沈婷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不可承受之痛,只能在这夜晚,用酒精来安慰心中肆意猛涨的疼痛感。
灌了自己半瓶白酒下肚,想到正是因为喝了这破玩意儿才犯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汪雨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怒火,不知道是在跟酒精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他拎起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顷刻间,玻璃渣子和酒水落得满地都是。
汪雨站起身,光着脚失魂的从地上的玻璃碎片上踩过了过去,顷刻间脚下一片鲜红。许是心里面的疼痛早已湮没了身体上的伤痛,汪雨并没有在意自己那被扎的鲜血直流的双脚,此时的他,心里面只有悲伤和思念,想一个人却再也见不到了,爱她却再也不能在一起了,这样的结局任谁都不可能轻易放下。
汪雨拿起了几个月都没有碰过的画笔,开始在纸上勾勒出脑海中沈婷的模样,从黑夜到天明,一连几个昼夜他就这么坐在画架面前涂着抹着,两三天都没有出过房门了。
一连两天汪雨都没有来上班,打电话还都是关机的状态,毛文静心里面有些担心了起来,带着沈婷,两个人赶到了汪雨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对方才把门给打开了。
汪雨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地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一脸的颓废样儿,毛文静看着眼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那个帅气的侄儿。
“雨,你怎么了?”沈婷心里比谁都清楚汪雨是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当初她自己被分手的时候,也是很痛苦的。
“怎么回事啊?”毛文静也着急地问了一句,“这又是在发什么疯呢?”
汪雨没有回话,只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然后便没有了动作。
毛文静只以为他是在撒怨气,想用这种方式来逃避责任,心里面便多了几份不满,也不管汪雨是不是真的在睡觉,扯高了嗓门说道:“你别以为你这样闹,我就会什么都依着你,这次的事儿没得商量,你一定要给人沈婷一个说法。”
听到“沈婷”这两个字的时候,汪雨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恨恨地扎了一下,想着这个前两天还你侬我侬,而如今却已是过去式的爱人,他实在是忍不住悲伤,两滴清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自打汪雨妈去世之后,毛文静还从来没见过汪雨什么时候哭过,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在哭个什么劲儿,明明受了委屈的是人家沈婷啊?但见对方情绪这么不稳定,毛文静也没有再继续训斥下去,她本来也就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人是不是安全的,现在看到人没事,便也放心了许多。
“你先休息吧,”看到汪雨这副鬼样子,毛文静还是有些心软了,“一会儿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说完,毛文静便拉着沈婷想要离开,但两个人刚走到门口,沈婷却又改了主意。人在失恋的时候,是最需要别人的关怀的,也是心里防备最弱的时候,沈婷这么想着便决定留下来陪着汪雨,不管对方接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她都不想把对方一个人扔在这里。
毛文静觉得沈婷这孩子真的是太痴情了,不管汪雨是怎么辜负她的,这个女孩都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怪只怪那家伙真是太不长眼了。心里一方面嗔怪着自己的侄儿,一方面又担心着他的情绪,想着这个时候能有个人陪着他也挺好,便自己独自先离开了。
沈婷转身进了屋,喊了一声汪雨却没有得到回应,来到卧室以后,她看见对方正端坐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画着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画的是一张人像,而且还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