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见吕布几欲动手杀他,最终却又不得不含恨放弃,内心吃定了吕布在意下邳民心,不敢当众杀他。
心中无惧,说话自然更加肆意大胆,面对吕布的喝骂怒吼,老和尚反向他诛心道:“菩萨自在众生心中。今日粟谷皆为万民所食,贫僧并未私吞一粒,施主若真一心为民,又何必在乎那些无用虚名?”
吕布越在意什么,老和尚偏要说什么,周围一些人见吕布情绪非常克制,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竟然开始藏在人群中,对吕布的行为评头论足。
“将军欲为徐州之主,那我等日后便是将军子民。来日将军坐拥徐州千里江山,想要民心归附还不简单?今日又何必揪着这件小事不放呢?”
“只是因为这些可有可无的虚名,将军便向道镜大师百般侮辱,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吧?”
更有甚者,躲在暗中大声叫嚷着,要让吕布给道镜和尚道歉。
“道镜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在我徐州之地向来受人敬重,将军不过初入下邳,竟因些许琐事对他这般辱骂!又将我徐州百姓置于何处?将军日后若想安坐这徐州刺史之位,于情于理,都要向他赔礼谢过才是!”
道镜大师,便是吕布恨不得碎尸万段的老和尚。
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亘古不变,得寸进尺,向来是人类的本性。
吕布表现的越是忍让,某些群体就越是蹬鼻子上脸。
见有人为自己发声,道镜和尚心中更加得意,但他做人一向虚伪且记仇,可不会放弃向吕布落井下石的大好良机。
在有人要吕布为他道歉之后,之前一直不为所动的道镜和尚,竟主动站了起来,他越过吕布面向民众,一脸悲悯天人的缓缓开口。
“既然温侯容不下我等僧侣,那贫僧带着诸僧退回寺里闭门念经便是。只是求温侯勿要因为我等方外之人,而日后苛责徐州百姓啊!纵然贫僧今日真的对不住温侯,可百姓们总是无辜的吧?”
道镜和尚脸上爬满了无辜,俨然他才是受害者一般。
见道镜和尚这般为他们着想,这些百姓群情更加激愤,在某些包藏祸心的家伙引领下,纷纷开始向吕布指手画脚起来。
“不行!道镜大师本为拯救我等百姓脱离苦海而来,今日平白受他这般辱骂不说,还要被逐出下邳城去,人世间岂有这等道理?”
“对!道镜大师不能走!您若是走了,我等灾民岂不是要被活活饿死?求道镜大师以慈悲为怀,以下邳百姓为念啊!”
“大汉王朝之所以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有眼无珠,不辨忠良的当权者!”
这些人不断颠倒是非,说的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有人骂起了吕布。
见识到这些人的真实面目后,吕布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他怀抱双臂,冷眼旁观着众生之相,心中一直盯着不断下降的功德点。
人都是有底线的,距离吕布今日给自己设的底线,还差三百多功德点。
只要今日功德点下降超过一千,那他便会彻底摆烂,再也不顾功德点下不下降,直接带兵大开杀戒,只为吐出胸中这口不断积攒的恶气。
道镜和尚自然不知道吕布的内心想法,他见吕布开始沉默不语,以为已经彻底把他拿捏下来,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同时距离死亡的深渊也越来越近。
“不可啊!诸位义士,诸位乡亲没必要为了贫僧,而得罪温侯啊!贫僧受些小委屈倒也无妨,只是诸位若是因贫僧得罪了温侯,只怕日后……”
道镜和尚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权,开始带吕布人品的节奏。以他睚眦必报的品性,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得罪过他的人。
“此人心胸如此狭隘,枉我之前还认为他是个好人!若真被这等人领了徐州,那我等升斗小民,日后还有活路吗?”
“他想领徐州,得先问问咱们这些城中百姓答不答应!”
“公道自在人心,今日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帮道镜大师讨回公道!”
“今日你若不给道镜大师一个说法,我与你不死不休!”
在道镜和尚的有意引领下,在场许多人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似乎忘记了吕布手中还有八千全副武装的正规野战军。
他们更没有注意到,吕布身边的亲卫,不知何时悄然少了两人。
吕布因为功德不愿杀老和尚,但不代表他会放过其他人。
更何况此时功德点即将跌破吕布的一千底线,如果他失去了第一个一千功德点,那么他绝对不会在乎继续失去第二个一千!
当猛虎卸去自己身上的枷锁时,再多的野狗聚在一起,也没有胆量敢向他狺狺狂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