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一室静谧。
……
“可是,侦探先生,你的推理会不会太牵强了一点?”能登泰策很直接地提出疑问,“想要在房门锁链动手脚增加一个链子可不容易,如果我房间的呼叫铃指示灯没有坏掉的话,车长先生他也不会要跑过来敲我的门吧?”
“我之所以要找车长先生过来,也只是因为我的房间里有只不知道是谁忘记拿走的手表突然响了。”
出波小姐也对这番推理表示了怀疑,原因无他,他们都认为自己房间出了问题而把车长引到他们房间门口这一行动只是单纯的偶然事件而已。
就像他们自己说的,如果A室的指示灯灯泡没坏呢?如果E室里没有那只一直响个不停的手表呢?
“车长先生,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的吧?你说车长穿的制服好像少了一件?”
“啊,对。”车长正跟着众人的话思考发呆,听到‘毛利小五郎’的问题就下意识回答道。
“我猜那件制服应该是安东先生偷走了吧?只要穿上那件制服混入发车前的检查工作的话,他就能事先加工房门锁链,还可以更换能登先生房门外呼叫灯的灯泡,也有办法将手表偷偷放在出波小姐的房间里面。”
“再来,当出波小姐找车长先生埋怨的时候,他只要趁机使用遥控器再让手表闹钟响起,以此分散出波小姐她们的注意力,这样潜入b室的安东先生就能够偷偷使用钓鱼线把贴好镜子的c室房门打开也不会被车长发现,贴好镜子的房门能够遮掩自己。当他挂上b室的房门锁链之后,再假装他是从自己房间出来并把c室房门关上之后,再找机会靠近出波小姐等人,这样就能顺利制造出即使车长先生人在走廊也无法目击到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犯案现场的完美脱身计划。”
“运气不好的是,在贴着镜子的房门打开之前,小蓑女士和女仆小姐正好通过走廊,当时钓鱼线机关很有可能被她们发现,只是刚好进了隧道车厢昏暗才没人留意到。应该不会是她们完全不想跟事件扯上关系所以才假装自己根本没有看见吧。”
“但是,为什么安东先生要把室桥先生给……”
“五年前的火灾,你们不是一起被救出来的同伴吗?”
安东渝听着‘毛利小五郎’将他的犯罪过程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还原出来,心里也慢慢回归平静,反正他已经逃不掉了,反正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些也没所谓了。
只是,他那张褪去慌乱与紧张的脸上,渐渐涌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那是一种好像可以压死人的忧伤。
“是的,我在两年前都还是这么认为的,”安东渝这么说道,“直到我在一次画作竞拍中发现,本应该烧毁的画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竞拍台上被人拿出来拍卖。”
“什么??”
“我觉得很诡异,当我去调查画的持有人之后,最后查出来的名字,”安东渝眉眼低垂,尽管他很平静地在陈述事实,但那浓重的失望还是随着他的话语慢慢扩散开来,“是室桥。”
“原来如此,”安室透像是完全没有被安东渝所流露出的感情影响到,“室桥先生他从屋子里偷出画作,又为了要掩饰偷窃行为,才会放火烧了整栋别墅吧,结果却卷入了那么多无辜受害者。”
“没错,那个男人和我们一样一直想追念在火灾中身亡的人们,追念在大火中丧命的人们,才会特地在每年搭上这辆列车。我也打算过要劝他自首,但是,当他饰演推理游戏的被害人我饰演犯人,我们两个一起在等待着负责演侦探的小朋友出现的时候,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说‘这种事情果然让人很兴奋耶,像是会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你不觉得会让人联想到在那场火灾中被人救出来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回忆吗?’”
“没想到那个男人非常兴奋,一脸开心地说出这种话!!”安东渝的眼中已经洇出了点点泪水,是愤怒,是失望,亦是悲痛。
“在那场火灾中,我的太太也在浓烟中不幸身亡了。”
他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顺着两侧的脸颊缓缓落下,然后沉沉地砸向了地毯上。
他一定也挣扎过吧,自己最好的友人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结果却那么的不甚在意毫不悔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