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会理解阿姨的对不对?”
“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抢了我的!那我就杀了你的女儿!”
“可笑,琴酒大人要杀你,难道还会留你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没人要的老鼠,就应该待在下水道里永远都别出来!”
“可怜虫!可怜虫!她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凉薄的话语一句又一句,环绕在耳边想要撕开她的头骨钻进大脑最深处,勾出那些她深藏心底刻进骨髓的恐惧。
那些记忆深处她以为早就遗忘的唇枪舌剑,是她在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插向她身上最利的那把剑。
她从来都不体面。
妈妈才没有抢你的东西!!那本来就是妈妈的!
我不是,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我有哥哥的,还有姐姐!!
琴酒……只有琴酒,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青木雪缩在角落用力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怎么也挡不住,吵得她头疼。
暖风在车厢里环流,可她的四肢依旧冰凉犯冷,怎么都暖不热。
“再快点,伏特加。”
琴酒微眯眼睛,神色染上几分戾气,向着青木雪伸出手,却不想在碰到她的下一秒被猛地甩开。
“别碰我!!”
前座的伏特加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大哥下一秒直接掏出手枪赏她一枚子弹,他觉得这位大小姐玩弄他小心脏的行为真的很不礼貌!
青木雪终于睁开眼睛正视着琴酒,清亮的眼眸氤氲着水汽,却是满眼警惕,炸毛的刺猬一般缩在角落仇视着他。
记忆错乱,什么都记不得。
安妮的那句话如同魔鬼的诅咒一般深深扎在她的心里,刻进骨头里,变成了她难以摆脱的灵魂的烙印,试图控制她,告诉她,是琴酒要杀她。
“是你!你要杀了我!!”
琴酒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转为了然。
三年前那场事故,所给她带来的创伤,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刻骨的痛楚,是要用一生去治愈的潮湿阴暗。
琴酒视线重新转向前方,面上神色一变不变。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内心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他也能波澜不惊。
肆虐的冷风时不时吹起湿透的梧桐树叶,罕见的雷雨笼罩东京,给整个城市披上一层阴冷的色彩。
伏特加油门踩到冒烟,终于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了琴酒的安全屋。
一路连闯多少个红灯已经记不清了,反正那是负责监控的技术部该操心的事情。
东京北区,一处私密性极好的私人医院里,多日不见的青木川正躺在一尘不染的高级病房里,面露虚弱。
手里的平板正显示着琴酒发送过来的信息,他拿着看了好久,那条信息就在聊天框里并没有自动销毁。
作为青木雪唯一的亲属,他享受着绝大多数组织成员家属都没有的待遇——完全不受监视的人身自由,通讯设备没有强制性安装软件,对组织动向有最基本的了解,甚至还和不少组织成员关系都不错。
这并不是组织对他放心,只要是人,组织对谁都不会百分百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