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仪太后尤喜灯阑,每每入夜,太华宫里总是宫灯林立,色彩斑斓的,看着极是奢华。
“陛下。”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见祁凌天来了,纷纷下跪行礼。
萧淑凊听到声响,搭着掌事齐嬷嬷的手走了出来:“是皇帝来了么?”
“母后。”祁凌天淡淡地应了一句。
明德尚仪,是前晋帝册她的封号。虽为嫡母,却不是生母。
“皇帝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来。”萧淑凊一派雍容,眉眼间依然可见当年的风华。
膳桌上还摆着琳琅的膳食,清一色的都是由太华宫的小厨房布置的,精细奢靡,仅一餐晚膳,所花费的就足以抵他宫里一整天的花销。
萧淑凊关切地问道:“皇帝可用晚膳了?”
祁凌天扫了一眼满桌的膳食,淡笑着道:“朕方才在太明宫已用过了,今晚过来,是特地来品尝母后宫里的蓬山云雾的。”
“瞧我,”萧淑凊笑了:“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齐嬷嬷,快,把茶泡好了端上来。”
二人随即落座,不多时,齐嬷嬷便奉了香茶上来。
刹时,满室茶香四溢。
祁凌天揭开杯盖,眯眼轻嗅:“这蓬山云雾,果真是不可多得的贡茶,闻之清香雅致,入口甘厚,唇齿留香。”
“这是今年头一茬的秋茶,也算是奇峰有孝心,送了好些进宫给哀家。”
裴公公和齐嬷嬷闻言,面色皆是一滞。
祁凌天倒是很淡然地点头:“嗯,还算他能想着母后这个姑母。”
“皇帝啊,”萧淑凊抿了一口茶,状似忧心地看向祁凌天:“哀家这次特地让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母后请讲。”他放下茶盏,迎上了萧淑凊的目光。
“昨日,哀家收到了郑贵妃问安的信儿,信中说,她们这些远在梁山行宫的妃嫔们都很想念皇帝,恳求哀家向你求个情,看是否能让她们回金陵来。”
祁凌天沉重地呼吸一声,脸上的笑容凝滞了:“留她们在行宫,是给逝去的端仪皇后念经守孝的。”
“可是皇帝,让嫔妃们给皇后念经守孝三年,不合规矩……”萧淑凊蹙眉叹息道:“况且皇帝正当壮年,后宫空悬,就当是为了大晋,也理当……”
“母后,”祁凌天冷声打断他,面色已极为不悦:“合不合规矩,朕说了才算。此事朕自会处置,您就别费心了。”
“哎,”萧淑凊见祁凌天如此绝然,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就让她们再多呆些时日吧。”
二人沉默各自端着茶盏,心不在焉地品着茶。
隔了有一阵,萧太后忽地放下茶盏,哀愁地叹了口气:“哎……”
“母后,为何突然叹息?”
“方才提起皇后,哀家想起她离世时的模样,不免有些心伤,再想想瑾儿,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