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溜着一坛酒招摇过市,沿途不断有擦身而过的香车,装饰华贵,琳琅叮咛,停在道上两旁秩比的金银铺子边上。
果然是金陵城最显贵的坊间,住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
她晃着步子悠闲地穿过街巷,蓦然抬眸,好一扇贵气的紫檀大门。
“沈府?”她微微一怔,哦,她想起来了,是沈时初的府邸。
金陵城里有这么一句话,青雀坊,青雀街,金林楼里销金窟。
前方不过十几米,便是那金林楼,沈时初的府邸,选在了最繁华也是最贵的地方。
“啧啧,真是有钱。”
顾澜庭想上去踹几脚解解闷气,眼角余光瞥见了身后那几个小喽啰,想想便作罢了。
从酒馆一直跟到这里,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这种蹩脚的技术,她还得装作毫不知情地配合他们。
前面就是金林楼了,顾澜庭仰头望了望它气势恢宏的楼塔,目光顺着一路往下,六层的建筑雕栏画柱,极尽奢华,真不愧是金陵第一楼。
她在考虑着要不要进去。
“顾澜庭,你到这儿做什么?”
“怎么哪儿都有你?”顾澜庭悠地转过身,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回府的必经之路。
沈时初眼睛往酒坛子上瞟,是春风醉。
“你还真是会挑地方买酒。”他淡淡地挑了下眉梢:“万秋楼的酒不好喝吗,偏得来这买。”
还偏偏挑了间萧家人开的酒铺子。
“据说这酒比嶙峋春还要好喝。”顾澜庭摇晃几下酒坛子,若隐若现的酒香飘散。
“这酒难喝得很,下次不要买了。”沈时初说着,目光一直冷冷地盯着她身后的某处:“你是喝醉了吗,被人跟踪了都没察觉。”
她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鼻腔一股怨气呼出,本想用自己放个饵看能钓出什么人来,现在好了,人被沈时初吓跑了。
“沈将军,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帮别人?”
“你想说我在帮谁?说出来啊,别憋着。”沈时初被她一语塞得顿时恼怒,自己一番好意,在她眼里却变成替别人掩饰。
“我懒得跟你理论。”顾澜庭见他脸色阴沉得很,一双黑眸摄着她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假装用指尖轻轻刮着额头,垂下眼睛没有看他,觉得自己说得挺伤人的。
可她抹不开面子,心里对他也有气,气他明明知道隐情却闭口不言。
两人就这么在街边僵持着,金林楼前人来人往,过了一会儿,他妥协了,往墙边退了几步让出了道。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再让人跟了尾巴。”
顾澜庭沉默地点了点头,把酒坛子往他手里一塞:“花了我好几两银子,送你了。”
“呵,”他哑然失笑,抬眸见她装得一脸的风轻云淡:“顾侯爷,你这是典型的打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甜枣啊?”
“不要还给我。”顾澜庭面无表情地伸手就要抢回来。
沈时初拍下她的手,把酒抱得紧紧的:“还带这样玩的?给我了就是我的。”
不过这春风醉,可真是难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