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顾文轩飞快掀起窗帘,听着外面动静已经有人跑去开门,他赶紧拦住周半夏想点上油灯。
“不对劲,田家那位也来了。先不急,有事咱爹娘肯定会叫咱们。你待着,我去看看,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周半夏也很快反应过来了,外面虽说无人回话,一连串脚步跑得飞快,显得很慌慌张张的越来越近,但朝上房去的。
只是现在晚上八九点了,按照县城宵禁时辰出门,再以马车估算县城到清河村的路程不应该会遇上劫道啊。
思绪之间,她的手脚比脑袋瓜子转的还快,套上外衣就随手抓起一根棍子紧跟顾文轩身后出了房间。
“回去。”
顾二柱眼疾手快地伸胳膊拦住老儿子,顾文轩脚步一停,周半夏撞上了他后背,尴尬的将手放在背后。
“大郎也一起回来了。”顾二柱推了下两个儿子,“待着,去堂屋没好事。”说着,他倒是很快走了。
迟了一步出来的刘氏看了看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莫名想笑。
亲不亲,现在就看出来了。
像对面西厢房四郎跑去正房了,五郎就还站着他娘前面挡着,连大妞和三妞跑出来也立马去围着娘。
“你把棍子拿出来干吗?”
“以为谁上门找茬来了。”
原来不是问她,是大嫂也抓了棍子跑出来。
顾文轩捉狭的把周半夏掰过身,“一样,巾帼英雄。”
这人!
要不是给你面子,揍你!
“好样的!”马珊拍了下周半夏肩膀,“娘,要不让二郎哥和六郎去听听,人先不要进堂屋?”
刘氏忍笑点头。
“慌啥!”顾老爷子匆匆起来,脚上也没穿布鞋的被老儿子拉到椅子上入座,“出啥事了,慢慢说。”
“爹/姐夫——”
“老大你来说。”
“林夫子被抓了。”
“谁?”
“林夫子,教大郎的林夫子。”
“被谁抓了?”
“县衙。林夫子放印子钱出了人命,证据确凿。午后县尊大人已经定罪抄没家产收监,上报剥夺秀才功名。”
完犊子!
有这么一个夫子,大郎还咋参加来年县试。
与顾二柱一样想法的有不少,顾老爷子惊得脱口而出,“不会牵扯到咱大郎吧?”
“按理来说牵扯不大——”
“咋不大!我来说好了,回来前我陪姐夫上大郎同窗家拜访,几家担心都那斯文败类胡说八道,把孩子连累了。
他们打算花些银子请人澄清跟那斯文败类没啥关系,再多花些银子这两天把孩子送到黄秀才那里。”
顾二柱意味深长地睨了眼王八蛋表弟。
原本还想问一句顾大郎有没有私房钱交给林夫子放印子钱。
要是没掺和,或是没写什么条子留下凭据,其实牵扯真心不大。稍有牵扯,大郎今晚都回不来。
可听到把孩子送到黄秀才那里,他都不想开口了。
扯淡不是!
黄秀才收学生有名的严厉,是银子的事?
“老二,你看咋整?”
不想开口还不行了。
这老头子真是的,又不是他儿子,不问亲爹反问他当叔的来了。
顾二柱揉眉心,“你问对人了,读书人的事,我哪懂。倒是大郎,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帮人家跑腿写收条啥的?”